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车里的平安符,伸手从上到下捋顺:“有些父母会希望子女不要出国,因为恐怕定居在国外后‘老无所依’,所谓太过优秀是白生养了这个孩子。”
“丈夫会拒绝妻子调任高就,因为觉得两人逐渐不匹配后会拿捏不住爱人,从而鸡飞蛋打。”
“亲子关系也好,恋爱关系也好,所有妄图通过打压来稳固的亲密关系,实质都是对另一个人的压迫和掠夺,因为唯恐自己被丢下,所以想要对方也从天上掉下来,永远不要有得道高升的机会,让对方能选择的选项里只有自己这个‘最优解’。而我……”他轻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哽咽。
他再次重复,语气沉寂坚定:“而我,希望尽我所能,能助你一切顺利。”
这句话一说完,林琅意突然倾身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将他的上半身也扯低。两人猛地凑近,她的额头几乎要磕到他的下巴。
车外有遛宠物的居民走过,林琅意根本没有往外扫去一眼,也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好像真的忘记了两人现在的姿势并不清白。
她并没有说出一句动听的话来。
她盯着他,残忍的,刻薄寡恩的,专挑着他的柔软的那一面割了一刀,就像在解剖一只珍珠蚌一样挤压他柔软的腔体。
她从不按常理出牌,问:“你读过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吗?”
他一怔,随即就连呼吸都暂停了,表情发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恳求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林琅意并没有被他恳切的模样止住话语,她一字不差地背诵下去:“是我引诱你吗?”
“是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
“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也不能爱你吗?”1
她清楚地看到他绷紧的腮颊,隐隐颤抖的睫毛,好像下一秒眼里那些破碎的情绪就要化成水雾流下来。
她知道他的摘抄本,她用他最喜爱的方式,恶劣地捅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