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沈冰心不知道妾是什么,妾又怎么了。直到长大,沈冰心明白了,妾,任人宰割,身不由己,不管生前多得宠,死后连副棺材也不会有,用草帘卷一卷便埋了,就如她那命薄的姨娘。
沈冰心垂眸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姨娘,做妾不由己,做庶女同样呢。”她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涩。以后她的婚事,沈夫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但她一个庶女,定然是没什么好夫家等着她的。若是能捞到一个低户正室做做最好,已经是她最好的出路了,怕就怕在沈夫人会将她许给别人做妾。
她不愿做妾,就如袁姨娘说的,就是嫁给穷人,她也甘愿,她不要做一个妾侍,从此以后,她的儿女也是庶出,周而复始,一生一世都悲苦。
停止思绪,看着平静的湖,沈冰心眺望了湖一会,她缓缓地转过身,往院子里走。她神色又渐渐地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彷佛只是一具行走的屍体,少女纤瘦的身体宛若在风中便随时折断一般,却又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风骨。
沈冰心刚回了院子,雪儿给她泡了一壶热茶,她喝了一杯热茶,懒洋洋地靠在桌上。
“五小姐。”雪儿收了衣衫,进屋说道:“方才李嬷嬷过来,说是两日之后,夫人要带小姐们去龙井寺。”
沈冰心颔首,静静地捧着茶盏,望着窗外,“都秋天了。”
“是啊。”雪儿应和道。
沈冰心望着杯中的茶叶,心中微叹,明年她就十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亲事等着她。
龙井寺,沈夫人带着沈冰玉去了禅房,沈冰心则是坐在诚心地跪在垫子上,如同佛殿里的每一个善男信女,她专心地在心中祈祷。
“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让沈冰心的眼睛猛地睁开,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那人是在临安伯府见到的放肆公子,他身边站着正是龙井寺的主持惠和大师,惠和大师对着男子行礼便退开了。
沈冰心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分是什么,但惠和大师在民间声誉很高,连皇上也曾召见过惠和大师,能让惠和大师行礼的人,定然是贵人。
他嚣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令她微微不安,她下意识地寻找雪儿,才猛地想起雪儿去替她添香油钱了。
沈冰心急忙地站了起来,走出了佛殿,可他尾随而来,来到她的面前,“沈小姐……”
“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沈冰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长得如此俊,可她下意识地就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