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庭拨正了手腕上的表,瞥一眼,“男朋友的妈妈有多难相处,这一话题,还有一刻钟才午休,到时候再讨论,现在帮我去喊楼上那群牛鬼神蛇下楼,大会议室开会,谢谢。”
前台文员羞赧地跟个煮熟的基围虾一般,低着头,越过贺正庭,亲自上楼喊人了,贺正庭冰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小文员,随着员工爬楼的动作,看到站在楼道折弯处,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下的程西。
程西一边给文员侧身让道,一边憨笑一声,算是和贺正庭打招呼。
贺某人压根没功夫搭理她,拾起脚步就进会议室了。
“老蒋,新北区那套厂房的地下室,是你同意施工队用石碴回填的?……我不管你和手下工人如何推诿,立即重新返工,该用什么也不需要我来知会,返工所设计的材料及人工耗时,你和施工队两处消耗,与账上及客户都没有关系……”
程西走出他们设计所老远,还能听到贺正庭责难下属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这势头,标准的资本家嘴脸,法西斯。
程西与唐唐合租的计划,正式落定,其实当初答应唐唐一起租房子,程西没有想多少,只是想证明,凭着自己一己之力,也能好好地过生活,毕竟学校里大多数人都这么生存着。
她原先也自己一个人在公寓猫着,所以对于她们的合租,程西没有多大的热情或者不安。
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
倒是唐唐显得有些兴奋,她说,无论怎么样,这算她独立自我的第一步了。
唐唐自幼父母不在身边,又多年都借住在姨妈家,多少有点失意的,眼下脱离寄人篱下,那种心情,程西可以理解。她们所租的房子靠在市中心一带,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该区法院员工内部认购房,房东是个很年轻的职业白领姓钟,她很直白地跟唐唐说过,这套房子是父亲留给她的遗产,父亲去年突发心肌梗过世了,很多人忌讳房子里死过人,钟小姐尽管全部粉刷翻新过,之前一位房客,因为中介信息传达的有所保留,住进来后听邻居一说,闹得差点打官司。
钟小姐也气得很长时间没有再挂牌出租,最近她和未婚夫看中一套房子,手头积蓄也有限,才迫不得已再次挂租,多少能贴补一部分房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