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姑姑听了会神,随即弃了手里的杯盏与花,疾步跑了出去。
程西在她身后喊她,也充耳不闻。
平野枯草,禁不住星火,燎起来,便会烧红了天。
程殊太熟悉他的笔迹,与他初会时,他秃笔淡墨一首温庭筠的《侠客行》:
欲出鸿都门,阴云蔽城阙。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
白马夜频嘶,三更霸陵雪。
丢了笔墨,眉眼含笑地对介绍程殊拜师的同僚说,这学生年纪大了些吧。
那年程殊会他,十六岁。
陈绍卿二十六岁。
陈绍卿是个大学外文讲师,寒暑两休,会在同僚的书画室里帮着指点学生,但都是些家里送过来指望培养些兴趣、性子的小娃娃。
程殊归到陈绍卿这边,算年纪大的了。
无奈,程家对这幺女管教得很,同僚的书画室又名声在外,好在程殊有底子,自己早就能画一幅妥帖工笔丹青,家里送到这里,不过是老先生要拘一拘老来幺女的性子。
程殊自己说,老爹怕她出去厮混。
怎么个混法?陈绍卿好脾气地呷茶问她。
程殊不禁红了脸,头一次甘愿屁股粘在官帽椅上,埋头入定手下的画。
程殊不算正规军地跟在陈绍卿身后四年,后者也从不拘她性子,任由她天高海阔地乱谈论,直到她浑不吝地含酒去喂他时,他一把钳住她亲昵过来的脸时,头一遭板了脸,斥她放肆。
程殊最任性的时候,曾当着他教书的学生面,轻狂地质问他,你敢说你没对我起过半点男女之心。
程殊被陈绍卿拂了面子里子,在国外那些年,她好几次想打电话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