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下来。沙发一旁卧着那只黑犬,我只能敬而远之,坐在地板上。

迦辽海江就像一只无意识间散布着毒粉的凤尾蝶,若再靠近点,份量就足以致死。

究其原因,是我不得不每天逐渐增加耐受性。

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白天大都在海江的地下室里度过,公寓仅是晚上睡觉的地方。偶尔会试探着问她,回家太麻烦了,能否在这里过夜之类的。

夜里很危险,不可以。石杖不是说过不能一整天都待在这种地方吗?晚上还是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吧。

他如是说道,坚决不同意我留下来。

生活悠闲得都想打瞌睡。照料他进餐,偶尔帮她装上义肢在室内散散步,做他打发时间的聊天对象。给他擦拭身体则是到现在都让我最为苦恼的差事。

石杖,把义肢拿过来。

这种平淡的日子,一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我收到了第一份工资,突然觉得分外不安。这样也能拿到工资?工作应该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我却相当轻松快乐,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令我无法平静:

我已经开始失去了平衡,我自己有所察觉。

回到公寓,是我最为快乐的时光,打发一个人的时间却很郁闷。虽然狭小可却曾经可爱的小房间,现在愈发显得落魄。要是说不想被他人干扰,那间地下窒才是无与伦比的,知道了还有那样的地方之后,我这里只能算是假寐而卧的地方。贫民百姓能参加城堡中的舞会,这样的人生即使让我失去生命也值得。

打开电视,里面播放着无聊的新闻,我坐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

石杖,你真是名不副实呢。

实际上我是看他不顺眼。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吗?有时我会觉得这个小鬼真是让人讨厌,我那么细心地照顾他,可他一点都不关心我。

石杖,我原来以为你很糟糕呢。

呃?

你很和蔼不是吗?对我照顾得这么周到。你自己都这么歪瓜劣枣了,还能那么努力的去照顾别人。

我喜欢他对我冷淡的样子。

海江身上有种我不具备的优点,就是不管别人怎么对待他都不介意,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也都不关心的孤傲。

入总是想接近自己没有的东西,自己憧憬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定是想沉浸在这种为某样东西而沉迷的感觉里,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见鬼。跟走钢丝似的。我失去平衡的时候,你不快过来帮忙的话我就不行了。

我如果快速帮她翻转身体她就会滚下来。没关系,我小心翼翼地帮她转回原处。不管是想继续竭尽全力照顾她的念头,还是永远惦念那间地下室的心情,都只是暂时中毒。

这就像是出麻疹,过一个月,热情自然就会减退的。

可是,我这种猜测也过于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