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濑无奈地轻咳,踉跄地跟在校长后面。

又要去那房子了,讨厌的记忆一一苏醒。

扮成女子的校长、手持猎枪的校长、敞开的窗、昏暗的房间、背上插着刀子的修司、天花板上的黑影、二楼敞开的窗子、大叫的丽子、盖着毛毯倒卧在地的丽子、恸哭的忧理、抽烟的圣、没有镜子的宫殿、桌上的马克杯。

头抽痛着,理濑蹙眉,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劲。

真奇怪,总觉得怪怪的。这记忆好像混入了什么异物……

最近愈来愈不相信自己了,总觉得有个不是自己的东西正逐渐侵蚀自己。就像发高烧时,何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错觉。

低气压完全远离,天空渐渐变得干净。

理濑机械地摆动双脚,出神地想,白昼已经变长,这里的景色与初见时完全不同。

砖造房屋矗立在澄澈晴空下的样子有如一幅古老风景画。

屋内也与初次看到的不同,换上了极富夏日气息的摆设,窗户挂上令人感觉凉爽的窗帘。

然而,坐在大书桌前的理濑却愈发感受到来白眼前男子的强烈压迫感。

“好了,昨晚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现在依序一件件告诉我。”

理濑无奈地全盘托出——被圣叫出去、比忧理晚到温室;回房后听到有人敲门,一路跟踪那个人,直到对方消失在通往尖塔的路上;因为不敢再跟,正打算回去却瞥见尖塔亮起灯,发现有人从窗户坠落,而且还有个人站在窗边。

“你没有登上尖塔?”校长神情严肃地确认。

“没有,根本没有靠近。”

“那么,有人从塔里出来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理濑一时愣住,别过头咳嗽,企图掩饰。

“没有,没看到。”

“是吗?”

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看到黎二?因为她认为黎二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才去那里,更何况,她不想被黎二得知自己看见他的事。

校长靠在椅背上,直直地注视理濑。

又是那种眼神,难不成他知道我说谎?

理濑移开视线,咳了几声。

“和圣他们在温室谈些什么?”

校长突然转换话题,令理濑一脸讶异。

“我想,我们的谈话内容与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很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