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也不大,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动作略有些迟缓地下了床榻,简单拉伸了两下——这是在用痛苦的形变强迫身体承认自己尚且年轻的事实。
当筋骨“噼里啪啦”活动开之后,肌肉僵硬、骨骼疏松的迟暮感也无影无踪,华又浅浅伸了个懒腰,这时才转头望向床榻。
床榻一边被单散乱,另一边却仍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昨晚也没回来么。”
华眨了眨眼,或许是起的比往常早了些,双目有些酸涩,又不自觉地低垂了下去。
简单给自己披了件衣服,一个人将被子叠好,一个人将床单抹平,一个人完成了洗漱,而后无声无息地坐在了镜子前。
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做好自己的一切,本应该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情。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面对一夜幽梦后乱糟糟甚至炸毛的长发,华都懒得拿起镜子前的梳篦,只是随意用手指梳理了两下,便想结束这繁冗无趣的过程。
“砰——”
窗外忽然传来零星的爆炸声,华的手一抖,不知何时留长的指甲在头皮上抓出了浅浅的血痕。
疼痛让华也跟着清醒了一些,她忽然想到,今天是神州农历里一年的最后一天了,简称,除夕。
时间总会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不受控制地流淌着,坚定不移地流向未知的地方。
失落在时间的长河里越久,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也就越发薄弱了,但在如此关键的“节点”上,华觉得还是要认真对待。
可随即她又愣住了。
一年……一年的结束,对于她来说,似乎也并不重要。
一个普通人终其一生也活不了五万天,但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活过了漫长的五万年,漫长到连五万之后的零头都记不得了。
将时间轴缩短,一年之于她,比一天之于普通人还要短。
可无论如何,过去的这一年,确实是无比重要的一年。不管是对她而言,还是对整个世界而言皆是如此。
第二律者的苏醒时间其实相当短暂,但凭借其强大的力量,依然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引发了大量次生灾害:吞没小岛的海啸,突如其来的地震与火山喷发,还有骤然降低的全球气温……哦,最后一点划掉,这正好帮助人类解决了他们一直苦恼的气候变暖问题。
当然还有最直接的——与崩坏有关的异常事件出现次数呈几何级增长。
这也是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不管是天命还是逆熵还是太虚还是世界蛇,似乎都没有再追究那一场天命总部大战的责任的原因——为了能过个好年,无论是哪个组织,都将所有的资源投入了解决那些异常事件之中。
可这么多的异常事件,也意味着,对于民众的情报封锁已经到达了极限。各种遭遇崩坏兽的视频在网络上肆意传播着——也包括天穹市那一晚的流星视频。评论区里的东西可想而知。但具体要不要向民众公布崩坏的真相,这是至少需要天命、太虚、逆熵三个组织的领导者同步商议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