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的画舫不仅是水上的温柔乡,还是密谈的好场所。唐代杜牧有诗云“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足以佐证早在盛唐,秦淮两岸便已是灯红酒绿。从四方而来的画舫驶进同一条河道,俨然就是一列看不见尽头的船队;从远处眺望,便是一条遍体通红的火龙。夜幕降临,河面上管弦交鸣,热闹非凡。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陈方策打破短暂的沉默。

“我求方策兄……关照少珠。”郑森道。

“好算盘,你回福建逍遥快活,却让我来照顾她?”

“确实如此……她若遇上了烦心事,还望你照顾她。”

“哈哈,你不怕我乘虚而入?”

“这世间缘起缘灭,没到最后,谁猜得到结果……”

“我懂了……好你个郑森,你是厌弃了这南京的种种丑陋,想逃回家乡享福去!”

“非也!你方才说这乱世之中,凭实力说话。就凭我俩的两对手脚,赤手空拳岂能救国于危亡?我在南京是一介书生,回福建,依附我南安郑家的权势,就有兵有船,有了实力!”

“戏言而已,莫较真……据说,朝廷赐封令尊南安伯?令尊真乃乱世英雄……但郑森你有能力继承这家业吗?”陈方策注视郑森道。

南明朝廷派钦差陈谦赴南安赐郑芝龙南安伯爵位。相传:当时,南明朝廷根本没把地处福建南陲的南安放在眼里,只当是边陲小城。钦差陈谦持赐封文书到了南安,竟误以为自己走错了道,掉马回头。

“我正有此意。”郑森坚定地点点头,“家父年仅二十便坐上了第一把交椅,但对船队没有绝对的统帅权。之后二十余年,他不断巩固权力,这努力的成败就在当下了。如今,南海众头领名目仍在,若一招不慎,就会顷刻分裂。我这般匆忙回乡,为的是在紧要关头辅佐父亲。”

“你家里是否有兄弟?”陈方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