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番说法……”多尔衮略加思索,继而道,“那便事不宜迟,速速替公主准备婚仪。”

“微臣遵命。”洪承畴再次低下头。

“不提此事了。”多尔衮坐下,笑道,“有件怪事,本王至今想不通。”

“摄政王所指何事?”

“坐。”多尔衮请对方落座,继续道,“降清汉臣力谏乘胜追击,制霸中原。反倒是元老顽固,主张镇守北京,不再南下。这不是怪事吗?”

“确实古怪……”洪承畴苦笑道。他自己便是前者中的一员。

“这是何故,还请你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微臣拙见而已……汉臣对中原现状了如指掌,明廷看似参天大树一般不可动摇,实则是一桩朽木,一击即溃。”

“满臣中有传言,你等汉臣之所以主张南征,是企图引我军入江南泥沼。”

“微臣略有耳闻……南征与否,最终还是由殿下定夺。”

“本王南征之意已决,但在此之前,本王还要请教。我军南征,何为最大阻碍?你莫要拐弯抹角,但说无妨。”多尔衮目光凌厉。

洪承畴释然:这就是正题。寻找最大阻碍,蓄力攻破。这确实很符合多尔衮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一刀斩去枝干,再慢慢料理残余的树根。反观明廷,对琐碎枝叶纷争不休,却对关键主干置若罔闻。果真是大势已去。

汉臣主张南征,绝非一时意气,而是有九成胜算。首先,福王坐不住那半壁江山;再者,其身边围绕着马士英、阮大铖之流的奸臣。这一击即溃,绝无半分夸张!但转念想来,汉臣此举真就是为了效忠清廷吗?入关时,八旗也不过十余万人,脱离汉人的协助,要制霸中原简直是痴人说梦……

“请直言!”多尔衮催促道。

“福建郑芝龙!”洪承畴答道。

“郑芝龙……”多尔衮低语道。他对这名字可不陌生。

“前不久,郑芝龙被赐封南安伯,并镇守福建。”

“看来,南京相当仰赖此人了。”

“正是如此,毕竟江北诸将无一人可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