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近来可好?”郑成功问道。
郑联随手将梳子丢在地上,豁达道:“愚兄好得很,你郑彩堂兄却他娘的光彩不再……不提他了,马上便是正午,我这就让下人准备宴席。贤弟难得来一趟,可得不醉不归。”
这时,一妇人从里屋探出头来,媚笑道:“老爷,有客人吗?”妇人满面脂粉狼藉,显然昨夜未卸妆便睡下了。
“南澳的堂弟来访。”郑联对妇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莫非是那大名鼎鼎的国姓爷?”
“正是他。”郑联冷声道。
“传说国姓爷是人中龙凤,神仙一般的好男儿,奴家仰慕已久……啊,传闻诚不欺我。”妇人醉醺醺的,步伐不稳地接近郑成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试图去碰郑成功的手臂。郑成功下意识闪躲,妇人扑了个空,扶着一旁的房柱勉强站稳,笑道:“国姓爷还惧我这小女子?”
郑联笑骂道:“你休要戏耍我堂弟,堂堂国姓爷岂能看得上你这种庸脂俗粉。快让厨房准备宴席,我要和堂弟痛饮八百杯。”
“奴家这便去”妇人笑嘻嘻地离去了。
“她醉得不轻,堂弟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倒是堂弟你,美男子之名天下皆闻啊!”郑联放肆地大笑。
一旁的将校皱了皱眉头,不满于看到自己侍奉的主人如此不成体统。但郑联仿佛没有丝毫的顾忌。这醉酒妇人确实让郑成功心生不快,再看郑联的态度,哪里有待客之道。但他又暗暗窃喜:郑联越是荒唐,便越对大局有利。毕竟他明日便要弑兄了,这兄长越是大奸大恶,就越能令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宴席很快便备好了。席上,郑成功只觉浑身不自在,他和这位堂兄根本没有共同话题:二人各侍其主,自然不能谈论天下大势,郑成功又不想谈论酒色之道,就只好谈打仗。谈论胜仗又有吹嘘之嫌,所以郑成功只能反省自己的失败。
“想不到,堂堂国姓爷竟是衰军之将!”郑联嘲笑得丝毫不加掩饰。
“只恨心有余而力不足,望兄长借兵给成功。”郑成功恳求道。
“国姓爷有求,岂能拒绝,但今日是中秋良辰,只饮美酒,不谈战事!”郑联正在酒兴上,故意岔开了话题。
郑联此人只在乎自己畅快,根本不懂察言观色,亏得郑成功为言行不露破绽操碎了心,如今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此刻皓月当空,请国姓爷到洞外赏月。”酒过三巡后,郑成功拗不过郑联幕僚的邀请,到户外仰望月空,不由赞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美景,不愧是‘小桃源’!”心中的愁苦纠结也因眼前的美景而被暂且放下,正如漂浮在海面上的月影随波涛而逝。这一晚,郑成功在宴席间隙三度外出赏月,反观郑联却只顾在洞内闷头饮酒,哪里有在吃赏月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