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之前那个问题,而是直接反问回避,就说明日向合理确实有自己的标准,知道什么是可以做、什么的不可以做的。

但是,这只是初步阶段。

总有一天,这份清晰的界限会模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眼前这场命案,在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是凶手的情况下、如果凶器和证据都被销毁,无法直接指正凶手,而凶手也拒绝自首,那么,这场案件会如何呢?

日向合理又会如何做?

如果,再根据凶手和嫌疑人的态度倒推、加入死者是死有余辜之类的信息,日向合理又会怎么做呢?

在‘死者死有余辜’的情况下,凶手对付死者、就和日向合理对付凶手的本质一样。

当然,这个问题,同样也可以用来叩问每一个警方人员。

在一场完美的谋杀案中,大家心知肚明凶手是谁、却没有任何证据,那究竟是根据程序、定为悬案,还是执着地追下去、嗅闻每一个可能还残留的证据,哪怕为此付上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又或者,动用一些‘手段’,让真凶伏法呢?

不可避免的,松田阵平停顿了一下。

沉默是点到即止的意会言传,日向合理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他动了动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询问:“松田警官,你的家人里,有罪犯吗?”

“当然没有。”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头,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松田警官和其他的警官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日向合理想了想,“如果是正常的警官,认为我有私法寻仇的行为、应该会立刻警告我吧?而不会屡次和我谈心、甚至有些默许。”

是的,有些默许。

松田阵平没有什么阻止的举动……虽然也根本阻止不了。

按照对方的逻辑,他第一次狩猎、应该是在医院遇见炸/弹犯。

松田阵平赶到时,炸/弹犯都跑路了。

第二次,应该是日向夫人案件的凶手被捕,松田阵平只在事后、接到了电话的通知。

第三次,应该是东京新闻直播的那场案件,松田阵平赶到时,日向合理立刻学习并发扬了萩原阵平的假死技巧,当场装死、避免再次被火山喷发对准目标。

……不是不想阻止,是根本没办法阻止。

等等。

日向合理立刻修正自己的思路,警告自己不要再被热情的警方人员带骗思路了,他根本没有对罪犯嫉恶如仇、也根本没有私下里盯上罪犯,只是盯上了任务目标而已。

松田阵平没有反驳这件事,而是沉思了一下,笑眯眯地道:“因为我也是人嘛,其他警官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失误和犯错,哪怕再想成为永不失误的存在、也会有失误的。”

说完,对方抬手,弹了弹日向合理眼前的那缕头发,突然又笑了一下,“就比如小日向,虽然一直很抗拒警方的存在,但现在不也是接受了吗?观念是会被影响、改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