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整条路上都只有他们的车辆,这边的房屋相隔很远,道路两旁栽种着各种名贵绿植,待车子开进一座宅子,车子停下,云邈也跟着褚听寒下了车。
褚听寒外婆的七十大寿,按照圈子里经常举办各种宴会的风俗,真要大办,恐怕过来的人能将宅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家宴就比较简单了,褚家人不多,除了褚听寒的外公外婆之外就还有一个小姨。
云邈跟着褚听寒进门,褚听寒的家人他不是第一次见了,进去后先跟褚听寒外公和小姨打了个招呼,在院子水池旁找到正在修剪花枝的褚听寒外婆。
老人家七十岁了,精神头还好得很,见到褚听寒和云邈,眯了眯眼,随即就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听寒和邈邈来了啊。”
云邈乖巧地叫了声“外婆好”,他一向有长辈缘,外婆笑眯眯地应了,随即故作生气地跟褚听寒说 :“一天到晚在外面忙,那么多工作有忙完的那天吗?让你早点带邈邈回来,你也装没听见,要不是我今天过寿,还得天天守在电视前看你们呢。”
褚听寒满脸无奈,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哄着老人家会经常回来看他们。
外婆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倒是时常回来,就不带邈邈回来。”
褚听寒只好看向云邈,云邈抿唇笑笑,也再三保证会时常来看她,才哄好老人家。
褚听寒外婆是真的喜欢云邈,两家是世家,他们从小看着云邈长大。
这门婚事最初是褚听寒母亲和云邈父母口头约定的,长大后双方似乎都不再将这份口头约定放在心上,是褚听寒外婆一手促成的。
外婆脸上带着笑容 :“今天倒是人齐,你小姨早早就回来了,要是你妈还在……”她说着摇摇头 :“不说这个,邈邈,你还记得这个池子吗,你小的时候还掉下去过咧,把大家吓得不轻。”
云邈隐约有印象,再加上长大后他爸妈也跟他说过,偏头去看褚听寒,见他似乎没有被刚才的话影响,点头无奈道 :“小时候贪玩,跟着其他人一起在水池边玩水,结果掉下去了。”
云邈小时候身体弱,刚出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他爸妈还给他取了个小名。
不深的池水,别人都掉不下去,就他掉下去了,还呛了好久的水,周围都是同龄人,要不手足无措的看着,或者跑去找大人。
外婆一脸感慨 :“当时听寒把你救上来,你眼泪汪汪地拽着他的袖子,谁来都拽不开。”
云邈面对长辈会收敛很多,不好意思地笑笑,余光察觉到褚听寒也在笑,悄悄瞪过去,笑什么笑。
外婆又拉着两人说了点趣事,直到佣人找过来才暂时离开。
褚听寒和云邈还在院子里逛,这院子非常大,走着走着就走到偏僻的拐角处,前方种着不少花草。
云邈长大后忙着学业和工作,就没怎么到这边来了,看着面前的景色,露出思考的表情 :“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眼熟?”
“你来过。”褚听寒点头。
纪家很大,前面是开放给客人的,这边比较偏僻,就算来做客也很少有人会走到这边来。
褚听寒眼神冷漠地看着面前的花草、熟悉的拐角,记起那天纪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举办了宴会。
褚平威也应邀而来,带着他的继子。
他母亲因为车祸意外去世后,褚平威悲痛欲绝,久久走不出来,悲伤了整整两年,直到意外和当初的初恋重逢。
他失去了妻子,初恋这么多年一直独自抚养自己的孩子,两人再次情投意合,在初恋的陪伴下才慢慢治愈好伤。
那两年里褚平威精神萎靡、悲痛欲绝,纪家人看在眼里,就算纪蕊去世也因为女婿对纪蕊一片痴心,还有褚听寒的关系没有断绝来往。
毕竟哪怕和初恋复合了,褚平威也没有再婚,一直等着纪家这边松口了才重新娶了初恋进门,褚平威是普通家庭,与纪家是天壤之别,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着纪家得来的。
十几岁的褚听寒面对生母意外离世,父亲再娶,连纪家举办的宴会生父都要带着继子过来,为他开阔视野、结交人脉。
记得那天,他和褚平威还有他的继子站在一起,在任何场合都能做到进退有度,矜持有礼的人,唯独讨厌褚平威的继子,少年人的心敏感,察觉到了褚平威对待他和继子的微妙不同。
他冷言冷语地让对方滚,不允许他踏足他母亲的家,却被褚平威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轻轻叹息 :“听寒,如果你讨厌阿姨,大不了不让她进门,不必针对小进,他还是个孩子。”
褚平威慈父做派,委曲求全,甚至愿意不让继母进门,却字字不提带继子离开。
十几岁的褚听寒就算已经学着收敛情绪,面对这种对方委屈至极,继子缩在自己父亲后面,任谁来看都觉得他在仗势欺人的场景,也觉得心头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