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伶们手持彩扇载歌载舞,宫侍们捧着珍馐美味来回穿梭于王朝富贵之间。
此刻文武百官济济一堂,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太子张玉庄端坐在次席,此刻他身着的,正是尘三幻境中看到的那身衣服。
东珠华冠,金龙绣衣。
只是相比之下,不见那些阴鸷,亦不见曾经道场里那个目光清澈的沉默皇子。
此刻的张玉庄,谈吐不凡举止得体,从容坦荡地接下一切祝贺,总能浮现恰到好处的笑意。
所谓天家之富贵风流,尽数体现于此身。
只是,太子端坐次坐,主位龙凤椅却空着,不见皇帝皇后。
谢逢野一行穿梭于宴席之上,光尘浮动重现当年旧景,繁华如梦似幻。
听得几句闲聊,谢逢野闻声望去,是两名身着绛紫官袍的臣子。
“老大人,如此盛宴,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没来?”年轻官员低声询问身旁的老臣。
老臣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回答:“你有所不知,太医署昨天深夜被招入宫集合。”
“怎会如此?”年轻官员大惊失色,又很快压抑下情绪,“莫非是。”
“哎。”老臣制止了他,“莫要再说,你不看看这是哪,脑袋不要啦?”
谢逢野听得奇怪,回头和玉兰交换了个眼神。
“就那个皇后娘娘对他好过。”梁辰看着主位上的张玉庄,不解地说,“重情重义如他,若是帝后生病,他还会在这开宴?”
“我看他倒是不担心。”谢逢野冷冷地说。
说完,他不禁皱了眉。
局面太被动了,进这业障,囫囵看了个大概,什么都没看明白,眼瞧着张玉庄都快飞升了。
“皇后娘娘疯了。”
一道干净清脆的声音响起。
谢逢野沉于思虑,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随口回了句:“谁?”
无人回答。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他并不认识。
循声去看。
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声音不高不低,没有刻意要隐瞒,也不像要刻意告诉谁,正好站在他们四个身旁,又正好让他们听见。
更特别的,此人身着白衣,浑身上下素白一片,连着他这个人都白得发光,身处这富贵华丽场中,他像个来吊唁的。
他直视前方,唇角挂着浅浅一抹笑意。
谢逢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张玉庄。
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才漏瞧了几眼,那张玉庄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看向这边。
他不笑了,也不端庄了,阴鸷如潮水般涌现。
目光如剑,穿过一殿喧嚣。
也就是这般毫不遮掩的直视,谢逢野立时确定了一件事:过去的张玉庄看得到现在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