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粥还很温热,赵云澜原饿得前胸贴后背,可这会儿,他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不知怎的,胸口酸酸涨涨,又一阵阵的发烫,似烧进了骨血里,然后汹涌的流窜向全身。
蒋父见他盯着粥,搅来搅去,眼神空空落落,也不吃,就呆愣愣的,擦了手在另一边坐下。
“怎么了?可是煮的不好?”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没什么手艺,你先将就着吃一点垫垫肚子,等下白小子回来了,再让他给你煮点吃的。”
赵云澜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舀了一勺粥放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后,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这粥煮的很好。”
蒋父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对方富贵出身,想来是吃得好住得好。
他手艺如何,他心里也清楚。
方还怕人嫌弃,这会儿听了赵云澜这般说,他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大铁锅,道:
“喜欢就多喝些,锅里还有。”
赵云澜轻轻‘嗯’了一声。
因着家里要办喜事,白子慕给自个和蒋大石都放了一天假。
二十八早上,村里人早早就过去大房那边帮忙了。
村里妇人、夫郎来了好些,正在屋里准备席面该做的菜,汉子们则在外头帮忙搬椅子。
这次喜事自然不比白子慕当初办的热闹,但人也算得多。
赵云澜三人没有来,村里席事咋的办他们不晓得,也没什么手艺,去了就是人多屁股乱,因此他们等着吉时那会儿才拿着礼过去。
席面要用豆腐,蒋小一和蒋父昨儿和蒋大牛连夜做了两百多斤的豆腐,累得够呛,这会儿正歇家里,也没过去。
只白子慕天都未黑,就得扛着聘礼随蒋大树去迎亲。
大路只通到十里屯,到了这地儿,就得下来走了。
随行的除了吴媒婆,还有九个汉子,都是来帮忙拿聘礼的。
二伯娘叫这么多人,倒不是因为聘礼多,而是路途远,再轻的东西拎得久了都得累人,况且山路崎岖,啥都不拿光是走着都费劲,更不用说还得拿着东西了。
因离得远,一行人天未亮时就得出发了。
白子慕搁牛车上睡得香喷喷,蒋大树不晓得牛车这么颠,他咋的还能睡得着,怕他冷了受寒,摇他,想叫他起来。
白子慕闭着眼,困倦的问:“到了?”
蒋大树:“还没。”
“那我再睡会儿。”白子慕说。
“别睡了,雾气大,等会该受寒了。”蒋大树说完了,白子慕却是没再应。
“弟夫?弟夫?”
白子慕像是已经硬了,直挺挺的躺在车板上,两手叠放在腹部,瞧着一副很安详的样子,任蒋大树咋的喊,他就是不动弹。
旁边几个汉子见他这个样,都看乐了。
“表弟。”蒋大树他表哥笑道:“让他睡吧,方才上车那会儿我就见他困得摇摇晃晃,眼睛都睁不开,要是真的冷,他估摸着也是睡不着,这会儿睡得那么香,想来是没觉得冷。”
吴媒婆也笑:“年轻人火气旺,没事儿,倒是你,咋的哈欠那么多?要是困了,你也眯一下,今儿拜完堂,你还得跟着你娘他们招呼客人,有的忙呢!可没空给你歇息。”
蒋大树没好意思说他昨儿紧张的睡不着,这会儿又穿着喜服,他哪里敢躺,就怕皱了不好看,也怕头发乱了。
“没事,我不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