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拉住他:“急啥,前儿我去看我家的,路过你家田头,也顺带看了,都好着呢!芽都发这么高了。”
她比了个长度,有半筷子那么长。
蒋小一舒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这几天忙着做酸菜,没能去看,田头干了把秧苗都给枯死,那可就得白瞎银子了。”
大伯娘问道:“你买了多少斤谷种?我看你育的苗好像很多。”
“买了差不多十斤。”蒋小一说。
一亩田需要的稻种大概是三到四斤。
要是自家留种,育苗的时候大家都会一亩育四斤左右,因为怕发不了芽,毕竟自己留的种,要是收割的时候没留意,或是保存不当,很容易被虫子啃。
要是育的少,那就不够种,收成就得少了,所以大家一般都会多育一些。
“我看你育的,几乎都发了,我和你二伯娘育的那块,好些都没发出来,上次我还捡了一些起来看,里头都是空的,想来是被虫子从里头吃掉了。”大伯娘问道:
“今儿谷种你在哪家铺子买的?明年我也买要算了,自个留,发的不好,白白浪费好几斤。”
一斤谷种比谷子贵二十文,买的话并不划算,但买的比自个留的出牙率高,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去镇上买。
蒋小一:“我是在赵叔家的铺子买的,这谷种是赵叔差人从江中那边运过来的,赵叔说这谷种好,每年都有许多人去他铺子里买,而且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被坑。”
谷种和谷子其实完全一个样,但谷种因着收割和保存的方式不同,卖得比谷子要贵一些,一些杂货铺每年总会往谷种里头掺些谷子,不是老庄稼人,压根就发现不了。
大伯娘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她往厨房里头看了一眼,问道:“你做了几缸酸菜啊?”
“两缸。”蒋小一道:“天暖了,芥菜长得快,家里吃不赢,不摘了做酸菜,怕是就要开花了。”
芥菜有些苦,白子慕不怎么爱吃。
但拿芥菜做酸菜却是最好,而且也不难做,就是洗干净了,下锅烫软,而后塞到缸里头去,再倒点洗米水就成了。
夏季热,人没什么胃口,就爱吃些酸的、凉的,伴着粥,最是开胃,蒋小一想着做几缸,留天气热的时候吃,或是那天早上起来晚了,做朝食时来不及去地里摘菜,可以拿些酸菜炒,方便。
这几天一出摊回来,他就跟赵主君去摘菜、洗菜,忙忙碌碌的。
“我家的倒是还没能做。”大伯娘说:
“不过我今年种的芥菜少,又种得晚,前儿你二伯娘还摘了一点回来煮,我瞧着还没老,但明儿还是让柳哥儿去摘回来算了,这天气暖和了,菜就窜得快,虽说今儿看着没老,可留个两三天,它就得开花了,你种的那萝卜要是吃不赢,也拔些回来切了晒,不然怕是也得老。”
“我晓得。”蒋小一话刚落,便有呦呵声从晒谷场那边传来。
是卖货郎来了。
大伯娘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蒋小一跟着起来:“我也去。”
“你想买啥?”
“买点南瓜种,还有豇豆,黄瓜也要买一些。”蒋小一往腰间摸了摸,发现荷包就挂身上,便没回房,交代几个小家伙好好呆家里,才跟着大伯娘往外头走:
“我去年留好了些种,可是后头忘记收起来了,全便宜了家里的老鼠,吃了我的菜种,还在我的簸箕里拉了好多老鼠屎。”
见他气呼呼,大伯娘好笑道:“下次晒干了立马收起来,别留簸箕里,这人忙得很了,哪能记得了那么多事儿,我这两年,脑子也不太行了,说去喂猪,可到了后院,才发现猪食竟是忘了拿了,你就当教训,青瓜和茄子今年种不种?”
“种啊!”
“那去我那边拿种子,不用买,这青瓜去年你堂奶奶留了好多种。”
蒋小一也没同他客气:“好。”
菜种不算得贵,蒋小一买了好几样,想着蒋小二的针线也用完了,又给他挑了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