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卡帕奇莉的动作,一根散发着奇异光辉的紫色羽毛缓缓从空中落下。
利姆鲁伸手将其接住,细细感受着羽毛里的雷元素能量,少年也终于理解了眼前的地脉树为何会是这副姿态。
死后新生的地脉枝芽在雷鸟卡帕奇莉的影响下,经历了上百年、乃至千年的蜕变,最终幻化成了这般独一无二的模样。
被当地人称为栖木的神树,正是鹤观岛上的地脉树。
利姆鲁把玩着手里的羽毛,若有所思:“这枚寒天之钉竟然没有将鹤观的地脉砸碎,不对,说起来,之前蒙德雪山的地脉树其实也并未完全死亡……”
虽然没死,但想要恢复正常,也不是简单的事。
鹤观岛上越是靠近栖木的地方,被溢出的地脉之力影响的发光植物就越多,所以栖木附近的雾气是最严重的,可以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这浓雾不是你弄出来的,你也并没有庇护鹤观岛,那么,是这座岛上的人们一厢情愿地在供奉你?”
这一路上,利姆鲁看见了许多祭祀用的用具,大树下、山脚下、台阶上,到处都摆满了画着诡异图画的陶罐,摆在阶梯两旁的幽暗烛火,以及……
怎么散不去的血腥味。
那些陶罐中散发出的血腥气,应该是动物的血吧?
明明已经有了决断,利姆鲁却还是很在意这些陶罐里的东西,他大可以将这些陶罐砸碎,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查个明白。
但,利姆鲁下意识抗拒这样做。
捏着雷鸟羽毛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尖开始泛白。
心里骤然升腾起一股不安,想到鹤观长久远离人类社会,一种荒谬的想法逐渐代替了动物骨血的猜测,越是不愿相信,越是想要得到真相。
明明只是为了修复地脉树而来,岛上的事儿根本不用他多管闲事,但如果猜测为真,那这事,他必须管。
少年缓缓拧起眉头,他上前一步,耀眼的金眸就这样跃进雷鸟的视线。
“既然他们为你建造了祭场,每年也会定期举行祭祀的仪式,那你知道他们祭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对上这样一双金眸,卡帕奇莉很是愣住了,像太阳一样,炽热、耀眼,像是要将一切污秽都灼烧殆尽一般。
雷鸟想要敷衍过去的想法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消失,她顿了顿,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每年祭祀过后,都会有一些人类抱在一起默默流泪,最后越来越憔悴,直到死去。”
嘴上说着不在意人类,卡帕奇莉却还是因为无聊,观察过这些她口中蝼蚁们的情况。
“一些人类……是男女夫妻吗?”
“奇怪的问题。”
卡帕奇莉不怎么能理解男女的意思,但夫妻她还是知道的:“如果你是说会一起筑巢的雄性和雌性,那么,是的。”
听到雷鸟的话,利姆鲁悬着的心就这样沉了下去,难以言喻的沉闷与愤怒萦绕在少年心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祭祀会让一对又一对的夫妻痛苦流泪,日益消瘦?
答案很简单,鹤观岛上的人们每年举行的祭典,这些祭典为卡帕奇莉献上的祭品,就是他们的孩子。
和百年前的璃月一样,有着活人祭祀习俗的部落…
利姆鲁沉着脸从外面找了几个陶罐回来,当着雷鸟的面一一将其打碎,祭典祭品的真相,就此展露。
“这些年,他们为你所举行祭典,准备的祭品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雷鸟梳理羽毛的动作就这样变慢,直到停下。
卡帕奇莉沉默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森白人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渺小却又脆弱的生命,本性却如此扭曲残忍吗?”
居然会将同族献祭给异族,雷鸟心情复杂,但也只是一瞬,对她来说,这些人类不比路上的蚂蚁重要多少。
她所在意的,只有那个会为她带来美妙歌声的小人儿。
利姆鲁也知道这不能怪卡帕奇莉,他强行压制着愤怒,猫猫龙感知到了少年翻涌的情绪,原本自然下垂的祥云尾巴被他控制着抬起,安慰地拍了拍利姆鲁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