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个越国公这样性子的就够了,要是多来几个,谁还招架得住呢?
就刚才那个情况,若墨珣也跟越国公一样,执意要去寻章大人问个明白,那就不是赵泽林一个人能拉得住的了。
这个世道本就如此,不说他们这些命夫了,就是宫里的内命夫,皇贵君、太皇贵君都不能干涉宣和帝和前朝的政事。
月蚀,虽然是天文现象,但却也和王朝兴衰息息相关的。
既是息息相关,那便也就是政事了。
“是不是真的,等到亥时不就知道了吗?”赵泽林担心越国公又犯轴,干脆将手按在了越国公的腿上。
不管钦天监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将月蚀的事报告给了宣和帝知晓,越国公这会儿跑到人家府上,也于事无补了。
越国公心知自己夫郎所言不错,可他这一颗心就那么七上八下的。“若遇上月蚀,也是有章程的,不说皇上需得焚香沐浴,作乐伐鼓……就是百官也得换上素服,进宫,随皇上一起行护月礼。”
越国公的话在理,然而赵泽林的想法却没有越国公那么大义。“钦天监那么些人都没看出来的‘天狗食月’……”赵泽林说着便朝着墨珣看了一眼,而后又直视越国公,“你如果见了章大人,打算怎么跟他说?”
先不管章大人会不会信,就只说万一是真的,那叫人家一整个钦天监的人怎么办?
又或者,退一万步,是墨珣瞧错了,那又该怎么办?
越国公不懂什么天体演算,但他相信墨珣,而赵泽林也相信。
那就意味着,今晚的亥时三刻,定是会有“天狗食月”的。
可是,从越国公离宫至今,连一个时辰都不到……那就说明了,钦天监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之前醺哥儿的事,墨珣已经在皇上面前记了名了。若这次又因为“天狗食月”的事,再被记名……
墨珣知道越国公其实是急了。
在越国公眼里,“天狗食月”是不详之兆,或许越国公也联想到了之前,那个“以活人炼丹”的事……当时越国公也说是不祥之兆。
所以,越国公会这么慌乱,在墨珣看来,这都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赵泽林说得也没错,越国公该怎么跟章大人说,那也是个问题。
果然,越国公也听明白了赵泽林的言外之意,倒也不再开口跟赵泽林争辩了。
只是,越国公的眉头紧锁,瞧着正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墨珣刚才还在想别的事,这会儿一看越国公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他正在纠结。
一方面,越国公明白了赵泽林的意思,也不愿将墨珣牵扯进去;可另一方面,越国公也不想让宣和帝毫无防备。
这就是要让越国公在墨珣与宣和帝之间选一个了。
可越国公这会儿这么定定地坐着,没有再起身,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墨珣从刚才起,说完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就再没有开口。但看越国公现在,一脸颓唐地坐在饭桌旁,墨珣也禁不住要开口劝上一句。
他倒是不再提越国公去寻章大人的事,只说这个月蚀算不得什么紧要的,没有越国公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祖父也用不着着急,诗经里不是有句话吗?‘彼月而食,则维其常’。”
“说的不正是,月蚀在以前也曾发生过,只需以平常心看待便是。”
本来天体运行自有其一定的轨迹和规律,要么官学怎么能开天体演算这堂课?难道瞎掰吗?谁更能胡咧咧,谁就是正统?
不过,赵泽林刚才说的话,也确实让墨珣深思了起来——没道理钦天监会不知道啊!
既然官学开了这堂课,那就证明在观星、观月这些事上,必是已经有了一定的章法。
而钦天监,更该是个中翘楚才对。
墨珣这么想着,下意识就朝着林醉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