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哪有。”殷无极反驳,“明明是师尊的错。”
“为师怎么又错了?”谢衍又接了个锅,已经习惯了,随口反问他蛮不讲理的徒弟。
殷无极理直气壮:“您若不喜欢,本座没事干,怎么偏要变些有的没的,还不是为了讨圣人的欢心,求着圣人给点甜头尝尝。”
“飞升失败、失败……还是失败。”殷无极一眼望过去,就没几个成功的。
谢衍扫过那些抽象的线条,讲故事一般,徐徐道来:“大椿八千岁,毁于雷劫。彭祖久寿,死于老病。大鹏展翅万里,却葬于海涯。真龙欲求通天,天将惩罚,斩龙首,除龙鳞,拔龙爪,封于龙首山下。凤凰欲登仙,被打落墓中,骸骨化林,再难见天日。”
师尊讲故事,殷无极听的津津有味。
墓穴最深处已经不分东南西北,他们降落在一处河流,就当这是河流吧。
殷无极随手捏诀,变化出一叶扁舟,让小舟随波逐流。
谢衍则是斜卧在小舟上,伸手向“河流”中捞起一点碎片,将其化为可以解读的记忆。
“上古巫妖最后一次联合,神鸟辰明逐日。”谢衍将其徐徐铺展开,那是一幅神鸟逐日的场景。
“可惜,失败了。”殷无极撑着船,漫溯过流淌的光。
再仰望天际时,他看见鹊桥之下皆是星河,蓝的、紫的、赤的、光怪陆离,美丽至极。
若这些星星不是一名上古大能的意识碎片的话,他兴许还会更欣赏几分。
谢衍白衣卧船,姿态慵懒又不驯,更有帝尊撑船,他自然能专心地捞感兴趣的碎片。
他袖一拂,指向凭空出现的线条勾勒出的高塔:“那是穷尽当时圣人境之力,造的通天塔。”
这只是一种“概念”,但他知道殷无极听得懂。
“人妖仙魔的大联合吗?”殷无极先是一晒,又道,“不、不对,哪有那么简单。”
谢衍淡淡道:“辰明鸟固然最有希望,但是,毕竟非我族类,当时的人族圣人如何忍得?”
“表面联合,背地拆台的,怕是有不少。”
殷无极似笑非笑:“对圣人而言,魔修,是那个‘非我族类’吗?”
“魔修只是道统。”谢衍阖目,再睁眼时,凛然若神,“人心入魔,才是邪魔。”
“哈哈哈,不愧是谢云霁的答案。”
殷无极似乎也没把答案放在心上,一边听着盘膝而坐的师尊随手拈来故事,与他讲连环画。
“咱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别人的意识里划船观景?”殷无极促狭,“多少有点不道德,也不知道这凤凰前辈有没有意见……”
“都死了,能有什么意见。”谢衍冷声道,“吾还没忘了梦中之仇。此番,吾是来翻他的墓,抄他的家的。”
“您好在意啊,不都退出梦境了吗?”殷无极失笑,“我没听错吧,谢云霁也会‘寻仇’?”
“还有游之他们的魂魄。”
“您还把弟子们如常放出去历练,就说明早有后手。”殷无极盘膝坐在他身侧,懒洋洋地托着下颌。
“本座可不觉得,圣人束手无策,比如小游之,您在他身上留了什么术法?”
“聚魂阵,只要没有拘魂术法,一定范围内,身体会主动吸引离体魂魄。”
谢衍语气平稳道:“吾给他们留了三天历练,找不回同伴的魂魄,这届都打不及格,回宗门重修。”
这是由圣人书写的阵法,那个吸力,绝对是杠杠的。
殷无极关心的重点竟不是在这里。他蹙起眉,酸溜溜道:“法阵画哪里了?您又偷偷布置,本座怎么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