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主要还是储备人才,没什么政治功能。
殷无极也没当回事,温和笑道:“那本座就回信一封,告诉学子们本座的真意吧……”
殷无极倒是不紧不慢的。
雨声宛如白噪,陆机见他还执意如此,也实在有些憋不住了,道:“陛下,先去书房里说。”
见微宫书房,雨声渐渐远了。大概是书房隔音很好,铜壶滴漏的微末声响,都如在耳畔。
亦或是君王本就生活在寂静的空棺里,帝王之座,亦然是囚牢。
殷无极褪下厚重的黑狐皮大氅,坐在灯下,轻轻敲击着书案:“陆相,有什么话不好在外面讲?见微宫巡逻的魔兵又不多,算不得人多眼杂。”
陆机实难言明,道:“最近,有人传播流言蜚语,涉及陛下。臣斗胆,先前未上报,已经让将夜先去封禁了。”
殷无极神情一敛,道:“什么流言?”
陆机欲言又止。
“说您和圣人……师徒不伦,您受圣人控制,才与仙门数度媾和……此次借粮也是,宣称圣人与您……仙魔有染。”
炸雷在窗外响彻,电光照的帝王面色雪白,神情如鬼魅。
“说下去。”
“不知道谣言从何而来,但是就选在这个时候,在北渊民间大肆传扬,不但把您的主张与仙魔私情联系在一起,还翻出您过往面对仙魔关系的一些言论和做法,声称您要向仙门出卖北渊……”
陆机忙补了一句,“当然,这些诋毁,臣是完全不信的。陛下心怀坦荡,圣人光风霁月,皆是五洲十三岛的至尊大能,哪里容的下小人如此猜忌揣测……”
殷无极毫无表情,唯有唇上丹朱。他支颐闲坐,赤眸冰凉地看着陆机,淡淡道:“陆相倒是拎得清。”
“……”陆机被他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搞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
“本座与圣人曾是师徒,陆平遥,你也知道,师徒乱/伦是何等重罪。如此谣言,波及本座与圣人的名誉,何不立即告知本座?”
他沉沉的怒意,让陆机坐如针毡,当即跳起来,向君王下拜行礼。
“是臣之过。”陆机俯身的那一刻,却没看到君王的神情。
虽然用疾言厉色掩饰了情绪,但是魔君赤色的瞳孔在微微颤抖。
他在怕。
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
“折中的方式,不限制北渊民间向仙门出售粮食,不走魔宫的渠道了。当然,供货的还是魔宫,只是低调、淡化处理,不会让人看得清账面……”
陆机从中斡旋的结果,这样已是不错。
“但是,涉及陛下的谣言,一定要快速封禁。”陆机查看收缴上来的北渊民间小册子,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操纵此事的背后之人,堪称个中高手,最擅长把政治异见藏在绯闻流言中,以桃色艳/情的方式流传。
看似八卦无害,实际攻击私德,致命至极。
“什么,还有雇佣枪手、戏班、说书人编排两位至尊师徒情事的……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全部封了!”
陆机这般正史出身的,清高的很,认为稗官野史,乡野艳情实在上不得台面。
更何况涉及君王和圣人。他都很尊敬。
将夜站在他面前,微微拉下兜帽。看着丞相急得跳脚,他垂眸,道:“陆机,你是觉得……这当真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