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亲手弑杀魔君一事,吾可不愿动手做这个恶人,若是在座有义士愿意承担责任,付出满门代价,为仙门当这个刽子手。自可向前一步,吾瞧一瞧。”
谢衍支颐,长睫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各人的神色。
“……”
一拥而上的时候,大家都毫不犹豫,纷纷添砖加瓦,给圣人施加压力。
此时谢衍教人站出来,他们这就不乐意了。千年的老狐狸精,还能傻傻的当这个出头鸟不成?
又一长老发话,继续踢皮球,道:“思来想去,除魔一事,还是得劳烦圣人动手,我们皆担不起这个被北渊报复的结果啊。”
“再者,圣人此言,难道是在说,我们为仙门除魔,您却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这是听出了白相卿的言下之意,愤而反问者。
“不错。”谢衍抬眸,扫去一眼,悠然道。
“都威胁到吾这里了,吾凭什么管尔等死活?”
“圣人谢衍,你€€€€”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一口气没顶上来。
“除魔一事,就该圣人来做。只要北渊失去魔君,实力不足,报复你谈何容易。谢衍小儿,你这个责任都不担,平白让仙门留下大患,实在枉为仙门之主!”
这话刚落地,一声剑啸如鹤唳。
那开口的长老面如土色,脚下近在咫尺处,正斜刺着一柄长剑,入石三分。
这一瞬间,其余人也都感受到了深如渊海,近乎于道的恐怖气息,比起战前的圣人更加深黯莫测。
生死当前,那长老突然就知道礼貌了,拱手折腰,战战兢兢道:“圣、圣人……是老朽不知礼数,见谅,见谅……”
谢衍拂袖,冷声道:“吾固守天门关,与魔君一战,据敌于关外时,尔等在哪里?”
“吾拼却全力,生死一线时,尔等在哪里?”
“吾宁舍微茫山繁华,遣儒门弟子尽出,扶危济困,四处驰援时,尔等在哪里?”
“是避山不出,还是逃往后方,或是做好了投降准备,决定换个道统?”
“现在,魔君殷无极为吾所获,沦为吾之阶下囚,形势好转,就纷纷出来表态度,亮决心,喊打喊杀,倒是显得像个除魔卫道士,也就如此了。”
谢衍拂袖起身,一抬手,山海剑轻啸,飞回他的掌心。
圣人右手提着剑,剑锋点地,衣袂临风时,好似天地山海尽出他剑下。
他神情依旧温雅,眼底却隐含冰冷:“谢某,就因为是仙门之主,是圣人,就天生该被各位用枪指着?”
众人噤声了。
“那依圣人之言,应该怎么处置?”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儒门七贤,纷纷开始打圆场。
“仙魔大战的遗留事务,吾会全权处理。魔君囚于九幽,杀不得,但也放不得,由吾严加看管,诸君不必置喙。”
“吾以道心起誓,只要谢云霁活着一日,他一日就无法踏出九幽。如此,可满意了?”
儒道向来是圣人道统,此时立马跟上,道:“此举甚好,既不必承担杀死魔君的后果,又能手中捏住魔君,就如同掐住蛇之七寸,北渊碍于君王被擒,还不得俯首称臣?”
“是极,圣人才是心思缜密,算到了我等未算到的事情啊。”
他们心里也打着鼓,杀与放,也就是谢衍一句话的事情。只要魔君未死,这大患终究是埋下了。
那一位,可不仅仅是魔君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