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正殿的桌椅,皆摆放在靠近两侧偏厅的地方,青鸳与裴绝坐在靠近右侧门的位置,那声音的主人就倚靠着裴绝身侧的木门。
原本垂头丧气的裴绝,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向那人行了个拱手礼,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许激动:“神使大人,您说这话的意思,可是已经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了?”
“神使大人,还望您能为我们指点迷津。”青鸳也起身向那人行了个拱手礼,与裴绝比较起来,她的神色看上去倒是冷静许多。
那人摆了摆手,示意青鸳与裴绝都先坐下。
“我的确有一个自认为还算不错的办法,可以为你们解决现下的困难,但这会严重违背郁先生的意愿,不知你们可敢冒着风险去做?”那人不急不缓地说完,短暂地看了一眼门外。
青鸳双手紧握着椅子扶手,绷直了身子, 皱眉问道:“敢问神使大人,这风险会有多大?”
“这风险嘛,就是拿你们全村人的性命去赌。风险虽大了些,可一旦成功,你们将永远摆脱法阵的禁锢,甚至能为这世间解决一大祸患。你们可以先考虑做还是不做,若你们愿意做,我就告诉你们解决办法是什么,若你们不敢去冒这个风险,我会清除掉你们的这段记忆。”
青鸳同裴绝交换了一下眼神,认真思索其间的利害关系。
在那人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外边儿四人的注意力,就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正殿内只在供桌上点了一盏小油灯,里边儿的光线就比较昏暗,尽管木门的上半部分是镂空结构,最多也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侧脸面部轮廓,辨认不出他的具体样貌。
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又有何妨,仅凭那人的声音,乔思衡便知,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几千年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阿岁。他很想要跑上前去,与他的阿岁紧密相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而坏了大事。
万千思绪尽数涌上心头,欣喜与酸楚皆堵在心口,激动到难以复加的情绪,瞬时就决了心坎的堤。
乔思衡背对着正殿大门,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将哽咽声全都堵了回去,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润湿了他的脸颊与手掌,淡淡的腥甜味儿充斥在喉间。
他念了他的阿岁五千余年,终于在今时今刻得偿所愿了。
洛书向秦越溪要来一张柔软的面巾纸,为乔思衡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他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语气轻而平缓地对乔思衡说道:“若是他见到你这般伤心的模样,心里也是会很难过的。小乔,你与他经年未曾相见,此番终于得见,想必你们都不愿见到彼此为自己而难过。以阿岁素来的脾性,他会更想见到你笑意盈盈的模样。”
就在洛书抬起手的那一瞬间,江岁侧过了头,将晦暗不明的目光投向院中,看着身形重叠在一起的两人,眸光闪烁了一瞬,很快又神色黯淡地转过了头。
而江岁的这一系列举动,被站在洛书身后的沈雁行,尽数收入眼中,只是由于光线太暗,他没能看清江岁的神色变化。
沈雁行看着门后灰暗的身影,说道:“哥哥,小乔哥,江岁哥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方才他看了我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