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堂知道他会在意,却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大到这个地步,他摊开手,眼眸回望江眠,很认真也很诚挚:“我保证,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无论是江眠,还是任何别的人。沈明堂从不会想着要将对方锁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为自己生儿育女。
方才的话,似乎让两人初步达成的合作协议破裂,也令江眠对自己再度生出戒心。沈明堂并不着急,他淡笑着解释:“你放心,你可以上南星学院,没有人会绑着你。等我的精神图景恢复正常,一年后,你可以自由去哪,是要嫁还是娶,都与我无关。”
随着他的话语与真诚的表情,江眠像只炸毛的猫一般逐步被主人安抚了下来。他的视线锁住沈明堂,估量片刻后,终于放松刚刚不自觉弓起的脊背,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他为自己刚才咄咄逼人的反应而有些许的尴尬,轻咳一声,看着面颊高高鼓起的沈明堂:“……那个,你的脸不处理吗?”
沈明堂的手轻抚过脸庞,那里依旧散发着热意,不过他不大在意,耸了耸肩:“没事,我皮糙肉厚,过一夜就好了。”
他指指好似成了一只花脸大猫的江眠:“倒是你的脸……”
既然他都不在意,江眠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瞅着对方肿胀的俊脸,他难得生出几分同情来,看来有时候所谓的豪门望族,还不如他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呢,起码他们不敢抽自己巴掌,而且自己说什么都冲到第一线。
江眠摇摇头,去卫生间把手上糊成一团的蛋糕处理掉,顺带用清水洗了把脸,湿漉漉地走出门,倚在门框边问沈明堂:“沈明堂,我晚上睡哪里?”
他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脸上带着水痕,刚才因为愤怒而生出了红晕还未散去。虽然没像一般的omega那样涂粉抹脂,可依旧白皙好看,皮肤嫩得能够掐出水来。睁大眼睛,歪头望着沈明堂时,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爱。
当然,沈明堂没有这种感觉,他倒是觉得江眠的确生得不错,但对方从脸上滴落至地板的水,以及床上乱糟糟的一切,都叫有轻微洁癖与强迫症的沈明堂额头青筋直跳。
原本好不容易因为昨夜的梳理而好转许多的大脑开始泛起疼痛,他揉着额角:“你睡这里……”
他本想说我走,可后面未说出口的话却因为突然加剧的疼痛而戛然而止,沈明堂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许多,咬着牙,吐不出半个字来。
江眠不明所以,沈明堂该不会是犯癫痫了吧?没听他提起过有这种病史啊?
想起两人脆弱的情谊,看在那块原石的面子上,江眠还是走近,将脸凑了过来:“沈明堂,你没事吧?”
他的手刚刚触及沈明堂,便被他用力拽住了手腕。
江眠只觉得眼前一晃,身体一轻,就倒在了一具带着热意的怀抱当中。
他刚想破口大骂,而沈明堂几欲裂开的头颅已经沉重地搭在了江眠的肩膀。
“我好疼啊,江眠。”他唇瓣发白,清醒的意识被化作刀锋斧头一般的利刃用力凿刻着,呼吸和话语断断续续,连不成线:“求你了,不要动,让我靠靠。”
第32章 同枕
沈明堂低垂的头沉沉压在江眠的肩上,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叫他立即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江眠条件反射般将对方的身体推了出去,沈明堂头疼欲裂之下毫无力气,身体滑落在床上,额头咚的一声磕到了床头,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下磕得狠,沈明堂的额头肉眼可见的凸起一块。连同他脸上的巴掌印,往日那副矜贵优雅的大少爷模样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里伤那里伤,在江眠眼里看来,与村头的二傻子没什么两样。
沈明堂现在是脸痛,额头痛,头也疼痛难忍,他倒抽口凉气,声音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被挤出来的:“江眠,你想谋杀我吗?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婚约对象,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谋杀你的丈夫吧?”
江眠黑黢黢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心虚,颇有些不自在:“谁叫你靠的那么近。”
沈明堂捂住额头,疼痛没有消减,反倒是雪上加霜。他按住脑袋,实在受不了那股宛若刀削斧凿般的疼痛,拿着额头锤了锤床头。
江眠变了脸色,下意识冲过去,抱住沈明堂的脑袋:“你疯了?”
他本来还觉得沈明堂居心不良,心头有些不爽,可看见对方这自残的行为,也顾不上太多,把对方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脖子,隽秀白皙的脸上掠过一丝别扭,嗓子眼里冒出有些发飘的声音:“真是怕了你了,这样成吗?”
带着些许甜意的信息素从对方的腺体溢出,从鼻腔吸入脑中,像添了数倍药效般的抚慰剂,让沈明堂被疼痛搅成一团乱麻的大脑开始清明。
这就是omega对于alpha的作用吗?简直如同神药,难怪这里的ao之间的绑定如此之深。沈明堂无法集中注意力,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额头抵住江眠的面颊,热意从对方柔软细腻的肌肤传来,那股原本被他视作甜到发腻的荔枝香气,此时宛若救星一般,拯救了沈明堂浑浑噩噩的大脑。
江眠因为他的贴近不自在的想要后撤,可肩膀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几乎将他压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