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仪式的流程大同小异,每学期都要重来一回,薛皎已经参加过二十多次。
但自从她穿越回来,曾经习以为常的一切又变得都新鲜有趣起来。
薛皎报名的时候领了校徽,平时不查这个,但是像开学仪式、校运会、参加竞赛的正式场合,还有周一的时候值日生会查,因为每周一有升旗仪式。
之前是因为高三提前开学补课,这些常规的规定都没怎么实施,但正式开学后抓得就严了。
薛皎的校徽一直放在书包的内袋里,五年时间过去,校服变了,校徽没变,但薛皎曾经的那枚校徽落在了丰朝,逃亡时不知丢在了哪里。
开学仪式上午八点半半开始,八点钟学校广播就已经响起了耳熟能详的《运动员进行曲》,但这跟高三生没什么关系,正在讲课的老师示意坐在靠门口位置第一排的同学把门关上,然后继续讲课。
一直到讲完该讲的内容,才丢下粉笔,“下楼去吧,记得带上书,领导讲话没什么好听的。”
学生们哄堂大笑,有调皮的学生喊:“老师,我要去告诉校长!”
“对,我们要去告诉校领导!除非今天少发两张卷子!”
“去吧去吧。”老师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今天多给你们加两张卷子。”
学生们哀声一片,薛皎也跟着喊了两声,主打一个参与感。
笑归笑,闹归闹,下楼的时候,同学们都是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拿着书。
开学仪式要升旗,在操场上举行,学生们自带凳子。
也有男同学和力气大的女同学,会主动帮其他同学拿凳子,班里的体委一个人拿了四把凳子,风一般往楼下冲。
薛皎的凳子也被前桌拿走了,她抱着几本书,看着同桌疯狂往校服口袋里塞吃的,她的口袋塞满了,继续往薛皎口袋里塞。
等她们下楼,楼梯间已经没多少人了,两人加快脚步跑到已经坐满人的操场上,找到她们班级对应的区域,帮她们搬了凳子的同学正朝着她们招手。
薛皎和方图南赶紧坐过去,方图南掏出一包话梅,先散了一圈。
薛皎嘴里也被塞了一颗,酸酸甜甜,虽然这样背书有点含糊,但她自己能听懂就行。
不知道谁塞过来一把瓜子,薛皎刚拿到手里,班主任张老师脚步无声地飘过来:“谁带的瓜子?”
班主任威慑力十足,在场的学生吓呆的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薛皎紧紧捏着那把瓜子,生怕不小心漏出来。
某个憨憨伸手递来一把:“老师,你也要嗑瓜子吗?焦糖味的,好吃。”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一脸头疼,“学习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不许把瓜子皮漏地上,走的时候捡捡地上的垃圾。”
他走了,周围响起一片喘气声,薛皎松了口气,听见身边的动静,忍不住笑出来。
[张先生为人并不严苛,为何学生们都如此惧怕他?]
[你们没读过书的不懂,那是一种天然的压制感。]
[才不是,有的先生凶,但学生们就是不怕,张先生威严,是学生们愿意尊敬他。]
[这开学仪式听起来似乎是个严肃场合,为何天女娘𝒸𝓎娘等人带着零嘴吃起来了。]
[方才那曲子不知是何,听得人心潮澎湃。]
[天女娘娘这学校竟有如此多的学生吗?之前好似未曾见过。]
[高价收题,需先验题目,只收与我手中不重复的。]
[咦,我记得这根杆子上是不是有一面红色旗帜来着,怎么今日不见了。]
[我早就想问了,为何读书的地方要插一杆旗?]
[是不是学院的标志?]
[不像,我在其他地方也看到过这一样的旗帜,天女娘娘办理户籍的公安局就有。]
[我在一辆小汽车上也看到过,插在车上,很小的一面旗帜,但是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我忽然想起,小天女的学校也有。]
[小天女那边怎么样了?不是也今天举行开学仪式吗?]
[我早上开分屏看过了,那边上午九点才开始。]
[九点?]
[巳初,我觉得天人这计时更方便好用。]
[是极,我家人都在用,小儿尤爱。]
[诸位,我发现,小天女的学校,旗帜也没了,只剩下一根空杆子。]
[这是为何?今日有甚特殊吗?]
八点半,开学仪式正式开始,担任主持人的女老师介绍出席仪式的领导,学生们呱唧呱唧鼓掌,配合得像是一群机器人。
不是什么特别活动,与会领导和嘉宾都是本校高层,还有两个教育局的,很快一一介绍完。
薛皎嘴里的话梅已经吃完了,她没再掏兜,周围的同学也不再吃东西。
主持人介绍完与会领导,升旗仪式来到下一个流程。
“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全体肃立。”
薛皎起身,将书放在凳子上,垂手站直,身边的同学也是一样的做法,各班老师肃立在本班学生侧前方,坐在桌子后面的领导们,也通通站了起来。
主持人:“请升旗手出席。”
三名旗手早已等候在一旁,升旗手扛着旗子,两名护旗手分列侧后左右,踏着正步走上升旗台,将旗帜绑在升旗杆上。
主持人:“升国旗,唱国歌,全体师生向国旗行注目礼。”
刻在DNA里的曲子响起,升旗手跨步抛旗,宛如咆哮般的歌声,从看似普通文弱的学生们喉咙里迸发而出:“起来——”
如炸雷响彻天空,天幕下的古人们,呆立在原地,几乎忘了原本在干什么。
丰朝是有奴隶的,人分三六九等,总是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
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听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巨响,心潮涌动,难以平复。
[天、天人……到底想做什么啊?]
[天人分明生活得如此安逸,为何要说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血肉筑城,何等残酷悲壮!]
[我不懂,天人曾经都是奴隶不成?]
[谁能把他们当奴隶?‘敌人的炮火’,敌人又是谁?]
[曾经不是吃过败仗吗?天女娘娘父亲看的电视机里也放过,与侵略者战斗。]
[太平盛世犹不忘国耻,老夫错了,若他日国难当头,这些学生人人皆可参战,天人的教育啊!]
[有奴隶就有主子,谁还能当天人的主子。]
[有啊,咱们不也有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