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旧例, 萧霁会在朝会散去后,由先前选定的朝臣们陪同,自皇宫往栖霞学宫。
禁军随侍仪仗, 宿卫军在城外相侯。
沈墉得了萧窈严令, 知太子安危何其紧要, 从军中挑了知根知底的亲兵,亲自带队护卫。
萧窈对自己的斤两有数, 知道随行也帮不上什么忙, 便没特地进宫周折。
晨起, 崔循入宫上朝, 她则打算直接往学宫去。
萧窈无需赶时间, 不慌不忙地斜倚迎枕, 隔着床帐看崔循穿衣。
崔循的身形既不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那般单薄, 也不似久经沙场的武将那般健硕, 是那种恰到好处的。
肌骨流畅,蕴着力气。
穿衣俊秀风流, 赏心悦目。
一大早看这种,很是养眼,叫人心情都仿佛好了些。
萧窈正欣赏着,崔循像是觉察到她的视线,回身挑开帷帐。
烛光倾泻, 照出慵懒面容。
“不困了?”崔循摸了摸她的鬓发, 叮嘱道,“用过朝食, 再出门。”
正要收回手, 萧窈偏过头,在他掌心亲了下:“好。”
崔循:“……”
手背青筋跳动, 他缓缓呼吸,将被撩拨起的情欲按下,低声道:“忙完学宫事宜,早些回家。”
萧窈忍笑,又应了声:“好。”
待到崔循离去后,她起身梳洗更衣,依言用了些朝食,往学宫去。
山间的清晨分外凉些,空气冷冽,暗香浮动。
萧窈来得早,从讲经堂外过时,还能听着清清琅琅的背书声。
她拢着厚厚的大氅,怀抱手炉,驻足听了片刻,待到见着闻讯赶来的班漪,这才同往花厅。
班漪着青衣,乌发以一支玉簪盘起。
通身并无环佩香囊等饰物,于士族女眷而言,太过简朴,但在此处却恰到好处。
不失端庄,整个人看起来随和而自在。
甫一见面,班漪问候过,便将今日安排讲与她听。
萧窈认真听了,有意无意问道:“师姐来此,诸事可还顺遂?若有人蓄意为难……”
“不曾有这样的人。”班漪神色自若,笑道,“且不提师父如今还坐镇学宫,纵没有,他们知我是公主一力荐来的人,怕也不敢有何冒昧之举。”
这话虽是玩笑,也是事实。
学宫与别处不同,寻常士族插不进手。
在此当值的属官被筛过几回,要么长于学问,要么办事稳妥,并没那等搬弄是非的蠢笨之辈。
但凡心中有点成算的,就不会同萧窈推荐过来的人过不去。
萧窈拥着手炉,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宫事务,待到内侍报来太子的消息,又往琅开堂去。
青衫学子齐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