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小叔瞥了一眼跟着而来的仆从, 立时,仆从将许黟请入亭内说话。
以霍玉清身上的血迹而言,伤得不轻。
能将人从气绝前救回来, 他们霍家欠这年轻大夫一条命。
霍家小叔温文儒雅地说道:“我家子瑜得你相救,是他之幸,只是子瑜这伤不能拖着,还请许先生到府上, 为子瑜治病。”
说着, 他将腰带上挂着的美玉拿下,单手递送到许黟面前。
有玉做配, 此举引得其他数人神色微微动容。
像霍家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没想到这善心肠的年轻大夫救了个人, 便搭上霍家的门楣。
怎不叫在旁站着的知县,心里生出羡妒。
看向许黟的眼神都变得炽热。
许黟却没想那么多,救人救到西, 这霍玉清看似醒来, 实则还没脱离危险。
他救回来的人,要是被其他大夫医治出了问题,岂不是白救?如那尚教授所言救人救到底,既然霍家都邀请他上门医治,许黟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没有接玉佩:“不需要如此贵重的诊金。”
霍家小叔:“……”
其他人:“……”
这时,邢岳森来到许黟旁边, 轻声笑说:“黟哥儿,这是霍大人的心意, 你就收下吧。”
许黟侧眸看了友人一眼, 瞬间了然,原来这玉佩另有其意。
再看霍家来人, 只一身素白圆领袍,然相貌端正俊雅,气度不凡,端端站在那处,就比面带谄媚的知县更加令人心生好感。
许黟微垂眼眸地接过那光润的玉佩,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只是一介游医,对于霍小郎的伤势会尽力而为。”
“有劳许先生。”霍家小叔淡笑看他。
自然,霍家小叔已从知县口中得知,当时许黟救人时,尚教授也在场。
可尚教授将救人一事交由他来,足以证明是信任这人的,莫非是尚教授的徒弟?
他刚想开口询问,尚弘深先他一步地上前说话:“这位许后生年轻有为,医术不凡,有他出手,老夫便先行离开了。”
霍家小叔挑眉:“我送尚教授。”
尚弘深拱了拱手,言道:“霍大人请留步,霍小郎的伤势要紧。”而后,他目光深深地看了许黟一眼。
许黟对上他的眼神,心存疑惑,可人多眼杂,只好将那丝困惑咽了回去。
……
今日之事发生得太快,许黟怎么都没想到,只是来相国寺摆个摊逛个街,便遇到这档事。
颜曲月等人也想不明白。
驴车上,看着他们迟迟未归,颜曲月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焦氏安慰颜曲月不要担忧:“夫君好歹是个官,应该能护着些,何况阿目说受伤的是霍家小郎,以霍家的身份,当是不会为难。”
“这霍家是什么人?”颜曲月凝神问她。
焦氏对于官场上的事并不知情,但她是七品官员的夫人,与京都一些品级相差无几的官家夫人都有往来,或多或少地听过霍家。
她仔细地将知晓的事儿说给颜曲月听。
颜曲月听了,拧着的眉目并未舒张开来,对着焦氏道:“我不担忧夫君,但我觉得……他怕是不能跟我们一同回去了。”
焦氏听得一愣:“嗯?”
颜曲月没多做解释,撩起车帘望向远处的亭子。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那处的人长何模样,在说什么。
可从这么多人眼中,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站得如松的许黟,是放松的姿态。
看来,他应对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