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居在石缝的隐处,盘踞在峻岭的山巅。你自以为惊异,你心内的骄傲欺骗了你,即使你像老鹰一样高结你的巢穴,我也要从那里将你推下。]
爱德华·科尔森站在大屏幕前面。
他面前的屏幕被分割成许多小块,上面全都是各地新闻频道正在进行着的突发直播:南菲尔格兰特大教堂的穹顶已经整个塌陷下去,滚滚的烟尘直冲上天空,旁边修道院有一部分建筑受到爆炸的波及而起火,消防车已经就位了,修道院里的一些教士正在试图抢救有一角已经开始燃烧的图书馆。
就在这个时候,科尔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有一半的可能性,打电话进来的是他们的局长,对方一定也已经看了新闻,正准备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另一半的可能性——
“那是怎么回事?”兰斯顿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问道。
“如你所见,”科尔森头疼地回答,“那是一个陷阱,我们被人算计了。现在我们联系不上亚瑟和克莱曼婷了,还有拆弹小队的那个叫欧阳的——最坏的可能性,他们都被埋在废墟里面了。”
“加兰呢?”兰斯顿问。
“我们失去了她的追踪器的信号,”科尔森低声说,“或者,她为了不引起霍夫曼的注意力扔掉了那些设备,但是这八成意味着她已经落入敌手了。”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而入,这天的天气十分晴朗,但是科尔森一个人站在大屏幕前面还是感觉到心头发凉。他听见怀特海德继续问道:“那么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确实没有多少选择了,”科尔森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捏自己的额头,他估计他的决定大概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是真的会惹翻锚帮也罢——我会让他们逮捕保罗·阿德里安。”
那个身上只穿着黑色内衣的、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的女人优雅地把两杯啤酒留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了,扭腰的姿态看上去足以令人口干舌燥。
“没想到我的店里会来您这样的稀客,”加布里埃尔·摩根斯特恩女士的声音低沉又柔软,她伸手把柔美的秀发勾到耳后,绿色的眼睛里面充满笑意,“您想要什么?”
伊莱贾·霍夫曼看着对方,他和施威格家族的继承人从未真正碰面过,但是等到他们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双方都不感觉到惊异。霍夫曼舒适地靠在椅子上,说道:“我想向您买一个情报,您的确是做情报生意的吧?”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咱们两个是竞争对手吧?”加布里埃尔笑吟吟地问道。
“我又不是想问您施威格家族走私军火的路线,”霍夫曼嗤笑了一声,他伸出手去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我听说一些不可尽信的小道消息……您是国家安全局的线人吧?我想知道一个叫做莫德·加兰的安全局特工的资料。”
加布里埃尔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霍夫曼无声地把一张支票从桌子上推了过去,加布里埃尔把手上的支票抽了过去,然后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的数额。她似乎满意了,那种笑容未曾从她脸上退却。
这个名为“索多玛”的酒吧里面,爵士乐的声音未曾停止,舞台上有一个半裸的女人一边慢悠悠地摇摆腰臀,一边唱着一首缓慢柔和的歌曲。霍夫曼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只是紧盯着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微微地坐直了一点,用手优雅地撑着下巴;霍夫曼以为她至少得先去调查一下的,甚至做好了几天之后才能得知答案的准备。
但是这个女人愉快地说道:“莫德·加兰是拉米雷斯枢机的秘密情人。”
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如果现在保罗·阿德里安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话,可能正能发现电视里正播放着南菲尔格兰特大教堂被炸毁的新闻直播;或者,他本应该在他们的小礼拜堂里准备圣若翰洗者诞辰的感恩祭;他化脓的伤口终于得到了处理,烧也好不容易退了,不过现在站起来还是晕头转向的。
他站在他们的农庄里,看见警察和国家安全局的车辆把农庄前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警察和痕检人员牵着警犬把农田踩得一片狼藉,他的信徒们正被警察压近警车里。
“我觉得这只是一个误会!”阿德里安着急地说道,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头发几乎全白了的中年探员,挂在胸口的名牌上现实他叫做爱德华·科尔森。
“我们有证据证明圣若瑟教堂和南菲尔格兰特大教堂的爆炸案都是伊莱贾·霍夫曼策划的,”这位探员皱着眉头回答道,“甚至,他有可能把剩下的爆炸物藏在了这个农庄里面。就连您也必须跟我们一起回局里接受调查——”
“不,我是了解伊莱贾的,”阿德里安着急地说道,他的嘴唇干燥且起皮,就连站着都有点摇晃,“他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探员急匆匆地走过来,手上牵着一条黑色的大狗。他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看上去有些惊恐,喘着气对科尔森说道:“长官,您得来看一下长官——”
科尔森点点头,转头对面色惨白的阿德里安说道:“一起来吗?”
于是阿德里安默默无言地跟在科尔森的身后,他们一路走向了庄园里的那座小礼拜堂,那座礼拜堂是整个庄园里最先建起来的建筑物之一,是伊莱贾自己找的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也听取了很多保罗的意见,最后才呈现出这样朴实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