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多久?”简墨第三次问。
他屁股下的石人依旧保持沉默, 继续在沙漠里大踏步前行。
简墨放弃了从石人嘴里得到回答的尝试,用手搭了个凉棚,再次眺望远方。
一望无垠的沙漠,除了近处石人留下的脚印, 再没有别的东西。这种单调的景象虽然有着久经时间打磨的醇厚韵味, 但看得久, 不免也觉得有些乏味。
尤其是他已经在沙漠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干燥的空气和高温让人不但心情烦躁, 口鼻也有些不太舒服。
李青偃留下的那张半成品诞生纸上面传递给他的信息主要有两条:
第一条是这张诞生纸需要的孕生水材料早已经准备好,就是李家老宅周围方圆十里内的山河地脉,以及李家子孙的一滴血。
第二条就是谁的血造生的这个纸人, 纸人诞生后,就会将他带到自己曾经发现造纸之术奥秘的地方。
造纸术果然不是一项发明,而是一项发现。这是简墨看完原文的第一反应。
而看到关于纸人造生时反应的那一段话, 简墨的心就突突地往下沉:这他曾经在报纸上曾经看到的关于B市大灾难时的种种惨况何等相似。
莫非所谓的大灾难其实只是以B市的山河地脉为孕生水的一场大型的写造吗?
简墨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 这并非不可能。
如果这是真的, 李青偃的想象力和手笔实在是太震撼,也太可怕。上千万活生生的人和几百年来凝聚无数人劳动和智慧的首府之城,就在这么一刻, 成为了死城。
他不知道李铭说不知道的话是真是假,但他从内心希望这是真的。这甚至与李家没有关系, 而是他希望这个世界上终归有一条底线不会被突破。人一旦没有任何敬畏, 就可能变成可怕到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比如有一天, 他生无可恋, 想拖上全世界为他陪葬,就以整个地球的山河湖海为孕生水来一场写造,会怎么样?
但是,李微生和他的那20万异不在其列。如果没有这张诞生纸,他本来是打算亲自动手收割人命。简墨望着头顶越来越烈的阳光,默默地想。
“好久不见。”简东拿下帽子,微笑着打招呼。
“你还是老样子。”守卫队队长一手叉腰,嘴里叼着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面对简东,他神态放松,像是面对远道而来的老朋友。
但接着他用大拇指和中指夹着只剩一点的烟头用力吸了最后一口,一脸享受地喷出淡蓝的烟雾,然后将烟头向地上轻巧地一掷,用右脚脚尖左右转动一百八十度地碾熄。从他脚尖用力的夸张程度看,他更想碾的似乎是简东的这张脸。
简东的眼睛盯着守卫队队长的脚,仿佛没有看懂对方的情绪,笑容不变:“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