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
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七年, 祁危曾无数次幻觉齐棹就在身边。
他虽然没有和身边任何人说过,但他确确实实不知道多少次在打开家门走进去的那一刻,就好像看到了齐棹。
看见齐棹在冰箱里拿鲜牛奶, 还跟他说这一盒要吃完了,明天下班回家带一盒新的回来。
尤其祁危不喜欢有人踏足他的家, 所以他平时采买东西都是自己下班顺路就去商超办了,比较亲力亲为,也就导致这句话的真实性更加浓厚。
他还会看见齐棹坐在沙发上,跟他抱怨学校里的事, 或者实习工作的事……
他一直看着齐棹,所以知道齐棹每一年、每一天的变化。
知道他穿什么衣服, 和谁说了话,早餐吃了什么,又要去哪……他都知道。
所以构建出来的幻象总是会那么真实。
甚至因为打了过多的抑制剂,他的信息素出现一些奇怪的保护行为,在他易感期的时候, 都会给他构建虚假的记忆。
明明筑巢没有那么顺利, 齐棹的东西太少,味道也太淡, 可他的脑海里就是凭空多了一段齐棹陪着他度过了易感期,还顺从地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直至易感期结束的画面。
最致命的, 是祁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很清楚都是假的, 却依旧忍不住沉迷其中, 甚至在一个个深夜去回味,于是导致他又构建出了新的虚假的记忆。
更别说祁危有时候还会失控, 控制不住地买一张机票飞到国外去,翻进齐棹的阳台, 站在那儿,看着睡在床上的齐棹。
他的信息素更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将齐棹包裹得严严实实,直到天光大亮,齐棹的闹钟响起,祁危才会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七年的时间,足够让幻影成为幻境,祁危能够保持的唯一的冷静,就是不去跟其他人谈及,免得本来在旁人眼里就是个疯子了,提这些,会直接被当作精神病处理。
但长时间如此,对于他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在重新和齐棹面对面坐着吃饭时,祁危就一直盯着齐棹,他发现他已经无法去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和齐棹接触的越来越多,得到的越来越多,被满足的越来越多,他也会更加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个问题——
现在这个齐棹,被他抱在怀里,任由他攫取,甚至可以被他占有的齐棹,是真的吗?
齐棹真的会喜欢他吗?
齐棹真的可以接受他吗?
接受这么丑陋又扭曲的他。
祁危越想,缠着齐棹的手臂就越紧。
齐棹吃痛,轻嘶了声,声音都被勒得有些走样:“你轻点,骨头都要断了。”
祁危就动动眼睫,力气也跟着松了些,但他说出口的话,还是带着好像陷在哪儿走不出来的恍惚感:“阿棹,你是真的吗?”
齐棹想到他断断续续说的那些话,轻呼出口气,没有回答他真假,而是说:“我先跟你算个账。”
他垂眼看着祁危:“所以我国外读书时,丢的那几件外套都是你拿走了是吗?”
祁危刚才有说,他手里关于他的东西太少,无法完成筑巢。
但在齐棹这边的视角来看,祁危就不应该有他的东西。
祁危稍停,被吊着的心反而无端往下落了落:“……是。”
齐棹真的服了:“你怎么能……”
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祁危微微仰头,下半张脸还是埋在齐棹怀里的,只是露出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