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迟眸色微变。
不知为何, 他似乎有些抗拒听到答案了。
如果怀中人说出的,是他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该如何?
可是可能吗?
在祁晏止被彻底揭露、这样伤害了他之后。
他不相信。
“前辈何必问这样的问题。”
他听见朝辞这样说。
声音不似先前的柔软乖顺,而是平静得发冷。
“十三岁时, 他收我为徒, 我不知道又多高兴。哈, 谁能知道那时候才十三岁的我在他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没心没肺的少年,第一次从眼中露出了恨意与厌恶。
“我敬过他, 爱过他。我亲手剖道骨给他,是为了全了这最后的情谊, 是为了死后一刀两断, 但更是……为了朝家。”朝辞缓缓说。
是的。他不可能真的那么傻。
凭什么祁晏止意图主宰他的性命,自己便要任他宰割?世间没有如此道理。
但是祁晏止一定要他的命, 自己能逃得掉么?焚霄宗本就是祁晏止的一言堂, 虽说是正道……但谁都知道也不过就这么一回事。一条人命算不了什么。
朝辞若要逃,逃不掉不说, 若祁晏止牵连朝家,可如何?
左右都是死的结局, 不如自己选一个体面些、弊端最小的。
那些尊敬和情爱都被算得干净了。朝辞本应对祁晏止再无感情。但是如今想到这个人,却不是他原先想的平静, 而是翻涌的憎恨和厌恶。
“我怎么可能还爱着他。”
朝辞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把心中翻涌的戾气压在了心底。
听到朝辞已经不爱祁晏止, 甚至是恨他时,苍迟本来应该高兴。但是听到朝辞说是为了朝家才亲手剖下自己道骨时, 他却是愣住了。
朝辞不知道。
其实朝家早就知道了祁晏止收朝辞为徒的目的是什么……是的, 这是一场交易。
朝家或许疼爱朝辞,或许真的将他视为朝家的希望。
但是这一切在威逼和利诱之下,朝辞一人难以和整个朝家相比较。
这是苍迟后来知道的。因为按照常理来说, 朝辞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焚霄宗,朝家肯定会过来要个说法,甚至可能会大闹一场。毕竟朝辞是朝家的嫡幼子,自小受尽宠爱,这是谁都知道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朝家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派了人来焚霄宗,与祁晏止谈了谈后,连朝辞的尸首都没带走,便离开了。
苍迟自然是觉得奇怪,他暗中调查了一番,才发现这背后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