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接近四月,夜晚天气已经逐渐没有之前那么阴冷,但是厚重云层依然高悬广袤无垠的天空,看不到一颗璀璨闪烁的星星,就连偶尔出来散步的月亮今晚也并没有出现。
但是天边无法窥伺的月亮,在祁连面前就有一樽。
沈见月咬住祁连手指,从齿间泄露出的声音含混不清:“拿出去。”
祁连听懂了,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料定他不会朝自己真正咬下去,指尖勾着沈见月舌头,在里面翻天覆地搅动,触见沈见月已经湿润的眼睛,祁连才缓缓擦去他唇角不受控制流下的水迹。
“如果不想我打破约定,不是应该推开我?”祁连食指抵着沈见月唇问,“咬我又狠不下心是什么意思?”
沈见月克制胸腔中涌动的热烈情绪,冷静道:“因为信任你。”
在手指下贴着的唇温热柔软,是个能用指尖爱不释手描绘的唇形。
拍电影中不可避免遇见的吻戏,每一张唇都没有沈见月让祁连有亲吻时心脏紧绷的满足感,他不满足手指与唇舌之间的碰触,所以才会在夜深人静和沈见月疯狂到晨光乍现。
就是这张唇偶尔说出的话,祁连不是很爱听就是了。
沈见月的一句‘信任你’,让祁连不得不压下刚才蠢蠢欲动的想法,他双眸微眯,过长的发丝落在额前,遮挡住他眼中情绪:“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来改变一下心情?”
拿开祁连手,沈见月扣住他手腕转移话题:“可以,合约拿来吧。”
“不是想白嫖陵澜的公关?”祁连微微笑道,“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不积极一点转移话题等会儿事态可能会往不健康方向发展,沈见月把红酒喝完:“该积极的应该是陵澜吧,我还没进公司就已经开始为我公关洗白,所以你助理什么时候才能把合约拿来?”
祁连笑道:“不急,反正你跑不掉。”
“那可不一定。”沈见月反驳,往后一靠,淡淡酒香顺着口腔往下蔓延,“你觉得横峰会放弃钟子毅吗?”
祁连眉梢微挑,并没有说话。
突然一道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噔噔走来,踩的步伐有条不紊,不过一会儿就来到庭院桌边。
借着吧台灯光,沈见月目光轻抬,与明晓霜看过来的视线相撞。
朦胧灯光中,明晓霜眉梢一挑,伸出手:“你好,明晓霜,祁连经纪人。”
能在这个时间点看见她,沈见月一点都不意外,起身和她握手,“你好。”
明晓霜看了眼始终坐在一旁慢悠悠喝酒的祁连一眼,她笑了笑,把包放到一边空椅子上,涂着冽艳口红的唇一开一合:“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喝一杯吗?”
沈见月当然不会介意,他说道:“我帮你拿杯子。”
“不用,我自己来。”
明晓霜把手机放下,熟门熟路到吧台处拿了杯子洗净回来,给自己倒上红酒喝上一口,剔透杯沿留下一圈红色口红印记。
晃着酒杯,明晓霜把垂在身前的卷发撩到背后,直接开门见山笑道:“你的账号现在暂时由我接管,那几个买墓地烧纸钱的粉丝我这边会立即对他们发起起诉,不会放过他们,前段时间宁瑶被买墓地的新闻影响还没彻底过去,钟子毅粉丝顶风效仿,工作室不作为被禁言活该。”
被钟子毅粉丝直播买墓地烧纸钱的直播闹上热搜,事情发酵起来虽然迅猛,但是横峰的公关完全有能力扭转回来,错就错在钟子毅实在太爱上网冲浪,他点赞又取消的行为给这把火添上一阵飓风,猛烈燎原这场舆论。
行李箱中的合约无效,然而事情发酵的第一时间,祁连就要走沈见月账号,由明晓霜来主导这一场和横峰之间的博弈。
作为祁连的经纪人,明晓霜在圈内同样有名,她做事雷厉风行,长袖善舞,属于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手。
沈见月看了眼依然不说话的祁连,说道:“谢谢。”
“不用谢。”明晓霜笑着从包里抽出份文件,连带着笔一起推到沈见月面前,“小白才打印好的文件,签吧。”
直奔主题,丝毫不废话。
明晓霜瞥了眼祁连,阴阳怪气道:“有人推掉献礼剧的饭局,一声不吭开三个多小时车到我叫不出名字的小镇,为什么会忘记带上合同一起?”
合约根本就没有忘带,只是因为祁连握着他手一起写完后面两个字而已。
很显然,这件事祁连根本没有告诉明晓霜,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沈见月翻开合同,又仔细看了遍。
耳边是祁连短促笑了声回答:“忘了而已。”
明晓霜摆明了不信,拍戏时侯几乎不会因为忘掉台词而NG的男人,会专门为了沈见月跑去小镇,还忘了带合同吗?
这种鬼扯的理由也就骗骗脑子不好使的吴白了,她明晓霜根本不会信一个字。
索性这种事并不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看向沈见月。
灯光昏暗,沈见月开着手机后置电筒,冷白刺眼的灯光打在合同上,只有一点薄弱光晕反射到他脸上,垂下眼睫如两只蝴蝶,在高挺鼻翼两侧振翅欲飞,薄而红的唇形状完美,微微向下,滚动喉结上隐约还能看见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明晓霜出席过不少颁奖礼和宴会,很少看见沈见月身影,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他,确实是出了名的美人没错,让人看一眼都移不开目光。
与此同时,祁连温柔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吗?”
明晓霜瞬间回神,视线和沈见月在空中轻轻一碰,她转开视线,双手环胸看向祁连:“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花吗?”
不等祁连说话,她已经一口气把不多的红酒干完,再把空着的杯子往沈见月面前一推,眼睛却还是笑眯眯看着祁连:“花好看,所以引人注目,我恰好是欣赏又爱护花的人,当然要好好观察留意即将到手的那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