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见月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只有在演戏的时候他才会大开大合的笑和哭,面部表情丰富的能让粉丝剪辑无数个不同向视频。
就算是钟子毅说出要掘坟这种话,祁连也没有真切感受到沈见月有多么具象化的愤怒,因为他的气出的很快。
然而现在不同。
下沉太阳带着光一起溜走,充斥在宾馆房间内微弱的暖意被吹进来的风击散,逼仄空间突然变阴冷。
至下而上抬起眼睫去看祁连,沈见月发现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角度,从他这个视角和祁连对视,无声交锋的情绪在空中交会,不论气势还是博弈,说不上谁更占上风。
沈见月撇开脑袋,摸到祁连外套口袋,拿出道具组没有收走的那包烟,若无其事转换话题:“要是想抽烟别抽这个。”
他把烟扔到桌上,起身到桌边拉开抽屉,把烟拿出来递给祁连:“这个烟味道淡一点,你应该会喜欢。”
国外品牌,非常小众的一款男士香烟,味道太淡所以并不是那么受欢迎。
烟盒纸壳开口大敞,能很清楚看见里面挨挤整齐的烟,除了沈见月手上的,很明显已经拿走一包。
祁连接过烟,把玩着烟盒,慢条斯理抽了根放在鼻尖闻了闻,抬眼看他:“味道确实很淡。”
沈见月耐心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在短短一分钟时间,他外露的情绪已然收了回去。
房间没有开灯,昏暗蔓延,修长五指把烟塞回烟盒,连带着桌上那一条烟全都被祁连收进袋子然后扔进垃圾桶。
他看着沈见月,毫不掩饰在温柔面具下泄露的微弱冷意,像上次一样说道:“戒了吧。”
语气温和,却又暗藏不容拒绝的强势。
沈见月的心情算不上好,也实在不想在说出‘不可能’之后再次去应付祁连,他只是可有可无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到桌前,打开盒饭,扳开一次性筷子,就着已经快要凉掉的土豆丝去吃米饭上的鳗鱼。
但一天没有进食的胃实在太过娇气,沈见月总觉得鳗鱼有一股他从来没有吃出来的腥气,顺着喉管滑进胃中那一瞬传来的痉挛,让他眉头轻皱,几乎呕吐。
沈见月在心中叹了口气,啪一声把筷子放到桌上,他抬头,看向一旁靠着桌子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祁连,脸色白的宛如冰雪。
他开口时,声音很低:“祁连,我胃疼。”
他一双黑釉眼珠嵌在毫无血色的脸上,祁连看的真切。
他无声盯了沈见月几秒后,才终于缓缓探身,推开桌上已经快要凉透的晚餐,手指按上他胃,动作轻柔的按摩。
凑得近了后,沈见月似乎能闻见祁连身上没有散去的烟味。
有过一次经验,祁连按摩的力道便很适中,他拨着电话的同时双眼依然在沈见月脸上,笑意不达眼底,对电话那头说出的话却很温和:“让林一舟到镇上药店买胃药送来,顺便再买份白米粥回来。”
和林一舟喜欢问为什么不同,得到吩咐的吴白几乎没有任何废话,应了声好便主动挂断电话。
享受着祁连的按摩,沈见月主动问道:“晏初和你聊什么了?”
情绪坏掉的那几十分钟仿佛被沈见月轻描淡写带过,不给祁连任何继续揪下去的机会和必要,他转移话题的时机拿捏的实在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