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一个家庭幸福的小孩自然是爱笑的,但是从父亲沈咏第一次在沈见月面前展现出另一个人格的时候开始,他逐渐不爱情绪外露,变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其实沈见月已经快要记不清当时的感受了,他只记得当时他放学回家,沈咏突然神色紧张又神秘的把他拉到房间,严厉禁止他离开房间,必须安静呆在房间里面不出声,甚至不要发出动静。
沈见月不懂,但是听话的把房门关好,乖乖的呆在房间里面,偶尔听见隔着房门传来沈咏单方面的厉声质问,也是模糊听不清的。
直到客厅的‘吵闹’被何雨舒打破,她神色慌张的打开沈见月房门,蓄满泪水的双眼仿佛下一刻就要奔涌而出。
而她没有哭,努力的把泪水憋住,颤着声音对沈见月说:“见月,我们转校吧。”
那是沈见月初中的第二次转校。
距离上一次转校不过才半年,这一次,他们离开的更加匆忙,何雨舒卖了家里别墅,变现所有资产,在临市不算吵闹的地段买了个套二。
他们都在努力瞒着沈见月,但是沈见月还是发现了。
沈咏被诊断出精神分裂,每天都像是在演谍战剧,害怕传递消息的他害死家里妻儿,有时候甚至会变的暴戾,何雨舒为了带他治病,每天都守在他身边,有一天没有守住,清醒过来的沈咏不想成为负担,上吊自杀了。
承受不住的何雨舒终日以泪洗面,终于在扛不住内心的煎熬下割腕自杀。
远处的灯火像是这片无法窥见真实夜幕的天空繁星,颜色不一的灯光如星空糖果,只是抿下去又苦又硬。
祁连的目光直接,仿佛下一刻就会洞穿他,沈见月看着他,淡淡一笑:“怎么会有人要求别人发脾气?”
“既然你不想发脾气,那我来帮你吧。”祁连单手抱着沈见月的腰,拿出手机解锁,当着沈见月的面拨通电话,他目光直勾勾看着沈见月,等待对方接通那一刻,不躲不避道,“查一查今天开幕式后的那名记者在哪家媒体任职,让他……”
沈见月不容置喙的拿走手机,不让祁连把话说完单方面挂断电话:“没必要。”
“既然没必要,那你生什么气?”
“……”
祁连看着他,声音逐渐沉下去:“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身在这个圈子,该有的迫不得已都不可避免,所以决定大度的不去计较?”
沈见月怔了两秒,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桎梏力道,像是要掐碎他的腰骨一般。
没有一秒犹豫,沈见月捧住祁连脑袋,和他额头相抵,在江风肆虐的黑暗中,用像风一样轻的声音说:“你在生我气?”
透过相抵的面庞,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撒了金光般,让两人眼中各自映照着无数光芒。
透过镜片,祁连深深看着沈见月双眼,蓦地摘下,温温柔柔的捏着他脸,笑道:“我要是说自己生气,你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见月发现大城市的天空好像已经逐渐看不见夜晚的澄澈,以及暗色中闪烁的星星。
以前的黑暗夹杂着星月光芒,总是会有一层朦胧蓝色的影子,不会让黑暗溶于阴影之中。而现在的夜晚,没有灯光照耀的话,宛如深渊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