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喜欢画画,高中那会儿尝试着走专业美术生的路,不过集训费把他劝退了,太贵。最后老老实实参加高考,成绩不错,大学选了建筑设计专业,也算跟艺术沾点边。他压力大或者郁闷的时候喜欢画点儿什么,把思想沉浸到想象的画面中,心里能好受点儿。
陆衡的房间不大,床和书桌,书桌旁的小柜子里摆着拼好的乐高,还有一摞摞放在地板上的书和画册。这是陆衡生活里全部的悠哉,他喜欢把自己关在这里,十分钟也好。
陆衡拖着沉重的身体坐到书桌前,没开灯,外面有点儿光照进来,能看清。陆衡捏着笔,笔尖在素描本上蹉跎,第一笔下去感觉就不对,他双眉轻蹙,擦掉了。
很奇怪,明明早上刚见过一面,嘴里的糖味儿还没散干净呢,可陆衡快要记不清陈自原的五官了。
还是没敢看太仔细,如果下次有机会——
陆衡叹气,他有点儿懊恼,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把刀,实在是太疼了。这种体感不对,陆衡抬手摸摸额头,挺好,烧得前赴后继。
他扔了笔,身体向后仰倒在椅背上,出神地看着白纸上的痕迹,耳边是陈自原邀请他吃饭的声音。
特别割裂。
乔微微过来敲门,一开很矜持,敲得轻,然后懒得装了,“阿衡,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陆衡没起来,他实在起不来,有气无力地嗯一声。
“聊聊呗。”
陆衡又站起来开门,他被客厅射来的灯光晃了下眼睛,眯了眯,“你不是有事儿吗,还聊?”
乔微微看陆衡半死不活的样儿,嘴上没留情,“我看你怎么快死的样子。”
“嗯,是快死了。”
乔微微笑了笑,她身高一七二,站在陆衡身边他俩看上去差不多,“你是单久了状态不对,找个人滋润一下肯定还能容光焕发。”
陆衡不太想聊这事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恋爱脑。”
“哎哟,”乔微微捂着嘴笑,“我高一跟你表白那会儿你没看出来我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吗?”
陆衡失笑,“嗯,看出来了。”
乔微微不笑了,她看着陆衡,欲言又止。
“别这么看着我,”陆衡知道乔微微在试探自己,“你想说什么?”
乔微微不想老生常谈,但有些话翻来覆去也只能这么说:“阿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地球照常转了十多年不会爆炸,你得往前看。”
客厅传来球球的笑声,姜早在陪他玩儿,姐弟俩虽然同父异母,但是关系很好,他们是血缘,也是陆衡唯一的至亲。
陆衡左手握拢,指尖抠着伤口,这种痛感很爽,他有点儿自虐倾向。
“过不去。”陆衡低头,长发遮住了那双眼睛,他所有痛苦情绪从来没有外露过。
乔微微特别生气,“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得乳腺增生!”
陆衡自知之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可乔微微不想陆衡死,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陆衡时那张冲击力爆棚的脸,太明媚了,“我下个星期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