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旻微微抬眸, 与萧忌对视上,又觉得萧忌的眼神实在露骨,乖乖巧垂下浓睫:“什么啊……”
什么开窍不开窍的,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开窍吗?
他想陪着萧忌就是喜欢萧忌。
“开窍就是阿旻发现自己对本王爱的死去活来,”萧忌无声一笑,顺着小孩儿的背, 缓了少顷淡淡道:“阿旻。”
萧忌像是自己和自己对话。
“喜欢本王”萧忌贴着青年的鬓角亲昵地汲取温度,“阿旻真的喜欢本王吗?”
赵旻揽着萧忌的手臂, 就顺势躺在萧忌怀里,顺着靠在他的肩膀上:“自然。”
“好吧,”萧忌应了声, “那本王也喜欢阿旻。”
萧忌抵着怀里的小孩儿,垂眸,看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轻轻抚上:“喜欢阿旻和本王的宝宝。”
“嗯……”赵旻心里又开始闷闷的了, 似乎是堵了一团棉絮, 有些喘不上气又有些雀跃。这种感觉好奇怪。
白绒说他的性子太腼腆了,总把事情埋在心里会生心病的。
难道心里闷闷的就是心病?
“王爷, 阿旻以后不想和您分开,”赵旻暗暗吁了口浊气。他的时间就只剩下几个月了,这几个月希望自己和肚子里这个孩子能带给萧忌一点点温暖。
“不是说要回西北吗?”赵旻说着,起身,回眸看着萧忌:“带阿旻回去吧,阿旻想看看王爷长大的地方。”
“西北地旷人稀,有马儿能吃的草原有戈壁沙漠, ”萧忌顺手抱着小孩儿,将书案前的信纸都收了起来:“甚是自由, 阿旻去了本王带你骑马好不好,有了宝宝就骑慢一些。”
“旧王府附近有不少草原,方圆几十里都没人,本王带着阿旻——”
萧忌舔了舔小孩儿的耳垂,说了没轻没重的两句:“——好不好?”
“……”赵旻脸上一烧,微微缩了缩脖子,萧忌湿濡的舌尖就从他的耳垂探入耳廓,一边舔一边吹着热气儿问他:“阿旻喜欢。”
萧忌亲了亲小孩儿的脸颊,“阿旻喜欢的紧就是自己不清楚罢了。”
“乖,不羞。”
“才没……”赵旻要羞死了,垂眸目光落下萧忌案前被收了一半的信纸上。
又立马理智了不少!
他是过来看萧忌的,不能被萧忌牵着鼻子走。
清心如水。
冷静。
方才萧忌拿着烛台,就是在看这些东西。
信纸上密密麻麻是连在一起的符号,似乎是另一种文字,赵旻蹙了蹙眉心试探问了一句:“王爷,这是什么东西啊?”
“……腌臜事儿,”萧忌将信纸收了,思忖少顷,又摊开来。
小孩儿这般着急了回来怕不是赵墨察觉到了什么,过来让人安抚他?
但小孩儿乖乖巧巧缩在他怀里说喜欢的模样真是好瞧。
骗就骗吧他萧忌什么给不起。
萧忌冷嗔了声捏着小孩儿的指骨,将信纸上的东西读给他听。
“卓伦的字,”萧忌轻轻靠着赵旻的侧脸,拿着他的小手指着上面的字:“突厥字,如今能看懂的人怕不出一只手。”
“本王读给阿旻听。”
“这一段,”萧忌沉着音说了一句赵旻听不懂的话。
萧忌的声音本来就十分有威慑力,神秘的语言那是开启那个神秘民族的秘钥,磁性的声音摄人心魄。
“说的是,她与江南的一个男人相爱了,不知什么原因,那个男人被捕入狱,她想求阿兄能从西北回来一趟。”
“这一段,”
“她问本王,信为何收到不回,说时间不多了。”
“这一段,她说那个男人死了,她要来西北,要本王讨个公道。”
“这一段,她说她好像被困在府中出不去了,她说皇后勒死了她,盼儿跑了,让本王一定要替她报仇。”
萧忌读到这里,轻笑了声:“这一段不是她的语气,她从小被本王惯坏了。”
萧忌情绪轻松如常,平平淡淡将萧玉的死因说的出来,好像他一点都不生气似得。赵旻却听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萧忌现在真的不生气吗?
自己唯一的亲人被杀了。
萧忌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他十几岁就离了家,去守西北的边境线为什么呢?
他还有个妹妹很小需要他保护,需要他的军功保护。
可是他凯旋的的贺礼是自己要守护之人的死讯。
赵旻的心抽疼。
“王爷,”赵旻从萧忌怀里挣脱出来,环着他的肩抱着他:“不要伤心。”
“好不好。”
赵旻抵着萧忌的额,乖巧道:“阿旻陪着您,一直一直陪着您。”
“公主殿下的事情,哥哥说他会和他解释清楚的,王爷——”
“嗯。”萧忌的指腹轻轻放在赵旻唇上,打断他。
“阿旻乖,”萧忌哄着小孩儿,将人抱了起来:“不说这些了先去休息。”
“今日太晚本王也乏了,阿旻想说的话,明天再告诉本王好不好?”
赵旻舔了舔唇,觉得自己现在确实不该和萧忌说让他先冷静下来。
而且,萧忌现在看似冷静,但是他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好害怕萧忌会失去理智。
“恩,”赵旻乖巧地缩在男人怀里,靠着他的胸膛,“那就先休息……阿旻也想王爷了。”
这一夜,赵旻没睡好,辰时身子宛如踩空从梦中惊醒。睁眼,萧忌也醒了,端了铜盆进了门。
见他从床上起来,男人掀开珠帘,将铜盆放下,朝着他过来:“阿旻,本王给你洗脸?”
赵旻摇了摇头,先开被褥,自己下了床,将萧忌手里的脸帕要了过来:“阿旻自己来就好。”
萧忌身上还穿着就寝时的寝衣,玄色的丝绸柔软光滑垂感极佳,块状分明的垒块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萧忌的长发还散着,垂在肩头,看样子也没洗漱。
赵旻打湿了脸帕,将萧忌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想给男人擦脸:“王爷,阿旻给您洗脸好不好。”
萧忌握着小孩儿的手,主动拉了把椅子,大刀阔斧的坐下:“好。”
“王爷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赵旻给萧忌洗完了,顺势给他梳起来头发。
“京师的运粮船昨日才到了宁德,本王听说赵墨的工作处理不顺?”萧忌道。
“此事阿旻知道!”赵旻闻言,气呼呼地想起来李勤教唆百姓卖自己亲妹妹的事情了:“宁德知县在灾区拿粮食逼百姓卖人,这个人一直在灾区干扰哥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