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赵旻:“没什么大碍,回去继续吃药调理就好。”
赵旻一直吃着白绒给他研制的蛊药,只不过这几日白绒忙着帮赵墨处理灾区遇难者的尸体。腐尸容易引起疫病, 只要把这些遏制住了,后面灾区重建的工作就迅速多了。
赵旻现在只想赶紧处理完萧忌手头的工作,然后他们就回西北, 过简单的日子。
白绒还要忙上几日才能回金陵,烦都烦死了, 现在萧忌还在跟前,他想抱抱赵旻都不敢,只能站在他身边小声抱怨几句:“赵旻, 你的药一定不要断啊,等我回去再给你针灸。”
“也不知道这破事还要处理几天,忙死了。”
说罢, 白绒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萧忌, 吓得赶紧闭嘴, 挪了步子对赵旻道:“你先忙……”
赵旻:“……”
“那便好,”萧忌牵着赵旻的手:“今晚就在这儿住下, 明日一早随本王回金陵,这么多天真是幸苦阿旻了。”
“嗯。”赵旻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赵墨。
刚刚哥哥好像主动找了萧忌谈话。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萧忌现在找到了仇人,会不会和萧景驰吵架啊。
赵旻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但萧忌却不给他和赵墨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驿站这里是灾区运输粮食第一个枢纽地带,半百号衙役都候着。
赫赫威名的西北神将摄政王就在他们面前,众人无不殚精竭虑, 噤如寒蝉。
“王爷,既然李勤的事情已经交由顺天府, 那宁德县这边可否先由下官代理,”赵墨如今分身乏术,比起萧忌和皇后的事情,宁德县十几万的百姓更应该放在第一位。
李勤走了难保不会有下一个李勤,宁德县的事情他既然已经接手,就一定好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所幸,萧忌现在看起来还是冷静了。
萧忌似乎不似京师坊间传闻。
或者说,他是真的对阿旻动心了。
“嗯,宁德的事情一直都是你操盘,接下来重建的工作尽快安排好,”萧忌蹙了蹙眉心,似乎是想起来点什么,淡淡道:“太子孩子心性做事莽撞,你这个做了太傅但没挂职的师父,就多费一些心思。”
赵墨:“下官谨记王爷教诲。”
“忙去吧,将人都遣散了,本王和阿旻休息一晚就走。”
萧忌意兴阑珊地捏着小孩儿的手,“乖,该去休息了。”
赵旻:“……”
依依不舍的看着赵墨,一步三回头,最后站住了脚步,回眸看着操劳了数日的赵墨:“哥哥,多多注意身体,阿旻在金陵等你。”
赵墨上了马儿,闻言放过去目光,看神情洋溢的青年,“哥哥会的。”
说罢,赵墨带着白绒,骑着马儿离去。
萧忌将人带回了房间,心思却不在他身边,抱着小孩儿看床上看话本,时不时地套他两句。
赵旻:“王爷您和太子殿下关系究竟有多好啊?”
其实赵旻是担心萧忌将皇后杀了萧玉的事情迁怒萧景驰,但是又感觉萧忌不是这样的人。
“本王孩子缘还是不错的,”萧忌抱着小孩儿,斜靠在塌上,垂眸看着乖乖巧巧躺在他身下看书的赵旻:“太子比本王小了十多岁,本王刚去西北的时候他才出生,本没什么接触,不过这孩子是个站不住脚的,六七岁就跟着乌恩从京师混到西北。”
“在西北陪着本王玩儿了小半年,粘人的不行。”
“这样,”赵旻将目光继续放在书上,假装看书,实则在思考。
书倒着翻页。
萧忌轻笑一声。
不知不觉,都亥时了,赵旻还在套话。
萧忌无奈一笑,回答完小孩儿最后一个问题,俯身去解他的衣带:“阿旻,睡不着做些别的?”
赵旻小脸一红:“您想做吗……”
“嗯。”
萧忌突然俯身,精致立体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薄唇轻轻贴着他的脸颊又吹了几口热气儿。湿濡的舌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缠着他的耳垂。
舔了几下,赵旻受不了了,抖着身子将萧忌推开:“王爷,好困。”
萧忌满足地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不疼不痒的,咬完又像是野兽舔砥伤吮了两下,“不聊了?”
“明日路程有几个时辰呢,”赵旻乖巧将反复掀了几遍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话本收了起来,将自己裹在被褥里,只漏出来半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是先休息吧。”
“好吧,”萧忌有些失望的顺势躺下,“那就只好先睡了。”
.
翌日一早,赵旻就和萧忌从驿站回金陵了。
车程不快,当日快到酉时才到了顺天府。
赵旻在车上睡了半路,下了车就精神了,萧忌见他不困便提出来先回勤政殿见李正德。李勤是李正德的表亲,李勤能在宁德这么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歹,少不得李正德在背后给他撑腰。
勤政殿分内外两殿,外殿一般做上朝议事用。
内殿在外殿后,龙纹金丝楠木的屏风后,过一道珠帘,里侧有靠窗的书案,另一侧是一张檀香木的千斤拔步床。
萧忌知道小孩儿惦记着宁德县那几个姑娘的遭遇,将人藏在床上,传召了李正德。
李正德回到了金陵便直接将李勤押如天牢,顺带差人将他宁德和金陵的房产都抄了典卖了,除此之外他还将之前李勤孝敬给他的三百两白银,外加自己家里十多间商铺今年一年的收入,总计五百多两白银,全都上缴了顺天府的银库。
李正德甫一进殿,结结实实的跪在了男人面前,叩首恨不得将地板敲碎:“王爷,李勤教唆百姓之事,本官作为顺天府府尹督查不严,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治下官一个失察之罪!”
“李勤与你是表亲,本王这里有一书宣隆一年的奏折,是你给写给陛下,举荐李勤任宁德县知县的。”萧忌掀了掀眼皮,随手将折子扔到李正德面前:“大宗律令,第五百三一条,第一注写的什么?”
“王,王爷……下官当年绝非因为……”李正德慌地出了满头大汗,战战兢兢说不上来,“下官有罪!”
“凡是有三代以内亲属关系不可直接举荐,不可在同一地区任职。”萧忌:“你明知故犯,卖官卖爵,其罪当诛。”
“不过,念你这次办事还算快,李勤任宁德知县这么久不可能只抄出来五百两,按当地百姓的口述,少则千两,剩下的银子再派人去查,找到了八百里送去前线给王茂清,剩下二百两好好安置被他糟蹋的姑娘,若办好,本王就治你一个失察之罪。”
李正德快哭了,一千两白银,他这是要将自己的铺面宅子都典卖了一时也凑不出来啊。
都怪王茂清那个大头兵,京师的军饷将将发了他就嚯嚯光了,如今到他出钱给他的大头兵打仗了。
李正德:“下官一定办好!”
“嗯,下去吧,”萧忌:“记住了,这个月底必须办好,倭寇侵扰我大宗多年,就看今年南海一战。”
李正德应下,抹了一把眼泪,“王爷,太子殿下是同臣一起押送李勤的,到了金陵后殿下就说要等您回来。”
“殿下好像对臣有偏见——”
萧忌:“本王知道了,你去找人传他。”
“是。”李正德刚出了勤政殿,赵旻就下了榻,从床上跑到萧忌身边:“王爷,您这是不准备查办这个李正德了吗?”
萧忌‘嗯’了一声,将小孩儿抱在怀里,亲了亲人红润的小嘴儿:“南海之战迫在眉睫,这个时候京师能拿出来的银子有限,前方战士们不能亏待,李正德此人虽小贪但不会坏大事,要他的命还不如要他的十多年攒下的家产。”
“等打完仗,本王用京师调过来一个,接替李正德的位置,让他任个饿不死捞不到的活就是。”
赵旻缩在萧忌怀里,慢慢品了一下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