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太阳光破开云层, 驱散了灰白的天空,在大地上落下点点金黄的斑点。
于策身上脏得不行, 身上的衣服已经磨破, 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脸上的胡渣更是乱糟糟,若不是这张脸长得不错, 怕是像个乞儿。
陈霁在看见于策那一瞬间噌得一下就起身,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跑走了, 那件干净的帕子都被他收了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姜勤走过去帮他把包袱取下来问,“不是说还得好几日吗?”
“今天城里来了个厉害人,亲自下水看了好几眼又带人测量什么的说把结冰的地方融了就成, 里面的木头没坏,明年开春应当不会有事。”于策打了一壶子水放在炉子上烧,冻僵到麻木的双脚走了这么久的路还是没有分毫暖意。
“我们扛石头的也下去破冰了, 人多弄完就回来了。”
“你下水?”姜勤一惊, 忙拉起裤脚去看他的脚,那双脚通红一片,更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些许溃烂,脚这样裤子倒是没湿,“还是脱裤子下去的?”
“不打紧, 裤子金贵,那些人全脱了。”于策说着跺了跺脚,装作无意问:“刚才陈霁来做什么?”
“哦,他好像要定亲了。”姜勤想着刚刚陈霁的哭诉不由笑起来,“看起来是不太喜欢。”
于策也不是要听这些, 嗯了一声后坐在凳子上歇歇脚。
姜勤把包袱里的脏衣服拿出来,竟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碎银子, “不是说劳役没有钱吗?”
于策抬头一看,“那个是卖饼子挣的,有些人晚上饿,知道我有饼子都要来买,一来二去,我自己省着点把剩下的卖了钱就来了。”
“竟然赚了这么多。”姜勤微微咋舌,他之前一次拢共也就赚了这么多,还加上别的东西,他那几块饼完全吊打。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看他们很喜欢。”于策说着起身去提壶,把热水倒进盆里,“他们说要是下次去镇上卖得高告诉他们,他们一定来。”
姜勤笑了下,把钱放进柜子里的匣子里,里面已经攒了不少小碎银,他拨弄了几下,笑得更大声。
冻伤的腿部得用冰水和温水交替浸泡,姜勤放好衣服,从院子里捧了堆雪,撸起裤脚搁置在于策脚上,等了片刻后丢掉,又往盆里倒了冷水,让他浸泡。
“这样行吗?”姜勤看那个微微溃烂的地方已经有些骇人。
“嗯。”于策咬咬牙浸泡了会,又抬脚进冰水里,交替来回了好几次,冻僵的脚步才有了知觉。
“去取一点樟脑丸来。”
“好。”姜勤立刻起身去柜橱里拿出来递给于策,他看着于策将樟脑丸加热到泥状涂抹在脚部慢慢晕开。
约莫一刻钟,终于有了血色。
于策既然回来了,中午剩的菜肯定是不够,他琢磨了下去菜园子里摘了些白菜,又摸了三个鸡蛋出来,酱猪肉也挖出来炒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