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勤得到答复后回到家里, 心情颇为复杂,平山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 一般人拿不定主意也就作罢, 可那人是县令,这个法子确实有用,若是能做好, 不只是这一代人,更是世世代代人的福祉。
所以他想不明白。
村子一如往常的平静, 连个说话声都没有,门前的草茬换了一波接着一波,苦暑即将过去,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
姜勤换上长衣,坐在院子里对着面前的葡萄藤发呆,这几日脑子里一想到县令否定的话, 想做到不在意完全不可能。
就在他郁烦的时候, 村口忽然传来声音,声音洪亮不似普通的农人,有人偷偷打开门探出脑袋去看,见是穿着红黑相间服饰的官差,赶紧开门出来。
姜勤以为是县令又改变了想法, 一听到又人在说这事,当即开门出去。
众人围到村口,这才发现前面几个官差后面有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人上头盖上了白布。
这一望,不消多问就知道是谁。
只是众人一阵唏嘘, 陈厚也没去多久,怎么就没了性命。
村长被陈齐背到面前, 略整理了下仪容才上前道:“几位官爷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县令大人有什么话?”
为首那个挎刀的官差说:“没什么,就是前日子关押的陈厚是你们村的,这不人没了,县令念着是你们村的人,就吩咐给抬回来了。”
说完官差也不多留,直接走了,留一个尸体在这。
陈厚做的事谁人不知,食母之肉可是要下地狱的!哪知道那县令怎么又给抬回来了,既然是县令吩咐,又不能不收,只是没人愿意上前给他抬山上去。
村长自知这层关窍,别说是别的村民不愿意接手,就是他也不愿意碰。
但放在村口也不像样子,村长还是叹了口气,叫自家儿子上前给人收殓抬到山上去。
谁知,陈齐刚走上前,盖在陈厚身上的白布忽然被风吹走,这一下,那副容貌全都暴露在众人前面。
“我的老天!”人群中爆出这一道惊呼,许多人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地上的人瘦得跟柴不说,那手臂被切得一块一块,脸、身上、腿全都布满了压印,一看就是老鼠咬得,特别是那脸,被啃食得不成样子,乍一看跟恶鬼一样。
青天白日得,光看着就觉得凉气逼人。
姜勤只听得到惊呼,风一吹面前就被一个宽大的手掌挡住,温热的手掌盖住他的眼皮,还来不及多想周围人便连说了几声:“报应报应。”
村长见此赶紧让人把白布盖上,再叫几个壮汉子抬去山上随便埋了,可不能叫人吓到。
壮汉面面相觑都害怕得很,这副样子入祖坟也是不妥当,是以一时没了动静。
村长揉了把手掌道:“抬了去,他们家估摸还剩些东西,你们若是想,便是他们的补偿。”
汉子一听,想到陈厚家确实还有些桌椅板凳灶具,一时间倒也没了那股子不乐意,就是挖个洞埋进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便同意了。
有了这个插曲,抬的人一走,众人火速散开回到屋中,不一会村中就闻见了香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