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方兴一家三口走得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姜天成还在笑个不停。

方屿无奈：“少爷，有这么好笑吗？快吃，汤都凉了。”

姜天成连忙摆手：“吃、吃不下了, 哈哈哈哈！你瞧见你弟跟你爹脸上的表情没, 好精彩！这下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方屿神色自若地拿过姜天成面前的碗，将所有馄饨一扫而空, “或许吧, 不过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形，少爷大可不必搭理。他们人多, 我怕你吃亏。”

“少爷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姜天成不屑一顾，“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嗯, 那就好, ”方屿起身同那摊主老伯打了声招呼，“走吧少爷，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路上行人渐疏，秋夜的风钻进罗衣, 带来一丝凉意。

“冷吗？”方屿向姜天成靠近了一点。他看了看姜天成近在咫尺的手, 想着假如他冷的话, 还可以替他暖暖手。

姜天成在想别的事, 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片刻后, 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问道：“方屿,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是不是为了气他们……才故意这么说的？”

方屿：“什么？”

姜天成的眼神飘向一边：“你跟你爹说，我才是你的家人。”

“不是气话。”

方屿停下脚步, 沉默少时后, 斟酌着词句说：“少爷你看见了吧, 我家里人究竟什么样。他们并不拿我当家人看，我对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留恋。不不……我不是说要少爷拿我当家人我才……我是说……”

方屿罕见地笨嘴拙舌起来，姜天成却愉快地笑了。

“我知道，你早就说过，你拿我当弟弟。”

方屿点头：“就是这样。少爷不必多想，无论少爷怎么看我，对我来说少爷就是家人，所以你不用顾忌他们任何人。”

姜天成说：“我不是顾忌他们啊。”

方屿疑惑道：“那少爷这么问是？”难道不是怕得罪了他爹让他为难？

姜天成：“你都把我当作你的家人了，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以表……那个心。”

方屿看着姜天成一本正经的表情，彻底糊涂了：“要做点什么？”

“你看，你嘴上说拿我当家人看，可你根本没有经常跟我在一起嘛。我在府里，你在庄上，我念书的时候，你还在种地，我课业这么忙，总不能老是往庄子里跑吧？”姜天成见方屿欲言又止，连忙补充道，“以后！我是说我以后不能再一直这么往庄子里跑！”

“所以……”方屿若有所悟。

“所以……”姜天成含蓄地暗示。

“所以我最好能一直跟少爷待在一起，而这个地方不是庄子，是……”方屿看着少年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忍俊不禁道，“那我是不是得想法子进姜府，来做少爷的小厮？”

姜天成心道你这木头终于想通了可累死本少爷了！

唯独小厮这个称呼让他不太满意，但现下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便矜持地点点头：“哦，你想来做我的小厮啊？那行吧，少爷就替你想想办法。”

方屿觉得自己快被姜天成那副样子可爱死了，强忍住没有上去摸摸他的头，克制道：“多谢少爷，我也会努力的。”

“你有什么可努力的，放心，包在我身上，”姜天成步子迈得虎虎生风，走出了一种老大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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