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成嘴上说着要竹生带他去烧香, 实际上倒像他领着那孩子,气势汹汹在前头走得飞快。
走没两步又退回来,凶狠地朝方屿一摊掌心:“香呢?!”
“……哦、哦, ”方屿手忙脚乱递给他, 还想要再解释几句,然而姜天成拿到香后头一扭, 走了。
方屿只好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
从正殿上完香出来, 经过千年银杏时,竹生伸出一根手指拽住了姜天成的衣角。
他小声说:“姜、姜公子, 你……想许愿吗?可以去那边领一根红绸带,系到树上。圣树会保佑你的。”
姜天成看见那粗壮的树干和相对低矮的枝桠上,已被人绑了成千上万条红绸, 鲜艳的赤色与旧日的暗红交错着累了一层又一层, 重重叠叠。
是千万人沉甸甸的心愿。
姜天成犹豫片刻,还是去请了一条,默默站在树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色泽艳丽的红色绸带坠在他莹白的指尖,头顶有金色的银杏雨随风落下, 其中一叶碎金飘到了姜天成的发顶。
方屿站在身后默然地看着他, 脚步不自觉动了动, 似是想上前将那片叶子摘走。
然而姜天成很快便睁开眼睛, 走到树下, 将手中的红绸带系了上去。
“走吧竹生, 我们回客栈去。”姜天成道。
后方的方屿看着姜天成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许愿了?
现在的姜天成会有什么愿望呢?
他这样想着,自己也去拿了一条绸带回来, 学着姜天成的模样朝那银杏树拜了拜, 然后把它系在了方才姜天成的绸带上面, 牢牢打了个结。
风吹过来,两条一般浓烈的红绸亲密地纠缠在一起,在风中舞动着。
回到客栈后,竹生自己向掌柜的订了一间房,又掏出先前桑瑞塞给他的银票,取出两张递给姜天成。
姜天成忙摆手:“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怎么搞的他们像买卖人口的?
不想竹生看着柔弱好说话,却意外的执拗,坚持道:“这是瑞哥交代我一定要给你们的。我跟着你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白吃白住。给你和方公子添麻烦了。”说完鞠了一躬。
姜天成还要再推辞,方屿走过来收下:“那我们先替你保管着,有需要时再给你。”说完附到姜天成耳边轻声道:“收下吧,否则他待得不安心。”
方屿温热的吐息扫过姜天成的耳廓,他的脸颊热了热,没吭声,揣好银票领着竹生上楼去了。
方屿挠了挠后脑勺,苦着脸想,怎么这小少爷这回气性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肯理他?
竹生房中。
姜天成见竹生一直无精打采的,怕他想不开,正陪着他东一茬西一茬地说话,忽然有人敲门。
姜天成开门一看,方屿站在门口,捧着一堆红色的小东西,讨好地说:“少爷,这是刚才那些喜钱喜糕,我过来拿给你。”
其实姜天成的气早消了大半,但看方屿那副少见的模样,居然觉得挺可爱,便仍故意端着道:“嗯,给我吧。”
言毕一把抓过所有的小红包,进屋去了。
方屿:“………”
方屿在门口立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姜天成像先前说好那样,回头来分他一个半个的,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屋里的竹生看见姜天成拿着那堆东西进来,刚露出疑惑的神情,霎时反应过来,小脸一白,眼睛里两粒豆大的泪珠就摇摇欲坠挂了下来。
姜天成正莫名,就听对方哀哀地问他:“这是……萝卜他的新娘子发的喜钱吧?”
姜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