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 姜天成拒绝赵夫人往他的身边塞丫鬟和小厮，主要是不想有人打扰他和方屿的二人世界。

他只知道方屿有能耐，根本没怎么担心过路上的事, 却也没料到方屿对在外行路之事如此熟门熟路, 将每日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舒舒服服，没叫他受一点辛苦和委屈。

方屿刚在那边跟客栈掌柜的交代完, 过来就看见姜天成又在目不转睛看着他, 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怎么了少爷？”

“你老实同我说，这不是你第一回自己出这么远的门对不对？”姜天成问, “怎么能对什么都门儿清呢？你进姜家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屿拿起桌上的包袱，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把姜天成牵起来，道：“以前就是个种地的呀, 先前跟着赵兄已经把这条路跑过一趟, 能不熟悉么？学一回当然就记住了。”

姜天成感觉自己的才智受到侮辱，不服气道：“那我怎么没学会？你是不是在骂我笨？”

“怎么会？少爷是读书的人，脑子有大用处，记这些没趣的琐事作甚？”方屿笑道，“再说, 路上有我就行了。”

姜天成：“不行, 我也想学。”

学会了, 他以后也许就能常跟着方屿出来做买卖呢？

方屿见他坚持, 也不问他为什么, 便耐心地将一路上的种种讲究细细道来, 从打尖住店到行路方便，再到如何与各色人等打交道, 如何保护自己远离危险, 都讲得清清楚楚。

说完后, 方屿道：“不过远行是件辛苦的事，少爷今后若要外出，带上我就行了，我都替你打点好，这些事情当故事听个乐子罢。”

姜天成弯起眼睛嗯嗯啊啊答应着，心里却有自己的计较。

收拾好房间安顿下来，方屿带着姜天成出去吃了晚饭。

如今入了冬月，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发寒冷，不少客栈里没有条件烧地龙，入了夜透着一股阴冷，方屿怕姜天成冻坏了，便不许他每天都在房中沐浴。

姜天成爱洁净，一天不洗就浑身难受，方屿只好哄着他上了床，捂在被子里，再拧了帕子让他擦一擦。

今天住的地方也不怎么暖和，吃过饭回来，方屿便催着姜天成赶紧上床擦了身子躺下。

褥子里已经放好了两个滚烫的汤婆子——方屿记着姜天成不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从长阳出发前就买好了，一直带在车上。

然而姜天成毫不留情，一脚将它们踢到床角，然后催促道：“快点啊，你快上来。”

没错。

现在的方屿和姜天成，不用找任何借口，也能光明正大睡在一起。

虽说姜天成对方屿每次都向客栈掌柜声称自己是他弟弟而感到不太满意，但也勉强可以容忍了。

方屿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袒着胸前一小块光滑紧实的皮肤，身材高挑瘦削，面容英俊，昏黄的油灯在他身后微微发光，宛如一位刚刚降世的少年神仙，带着一丝羞涩挤上床来。

姜天成像只泥鳅似地就要往他怀里钻，被方屿拦住：“等等少爷，我身上还凉着……”

“没关系，”姜天成乱拱一气，“抱一抱就暖和了。”

姜天成没有胡说，方屿的身体好像总是比他更热一些，温暖又软和，比什么汤婆子好使多了。

方屿无法，只得将他小心抱进怀中。

姜天成的脸贴着方屿温热的胸膛，手搂在方屿劲瘦的腰上，一双赤足还抵在方屿的小腿上，整个人像抱住了一只硕大柔软的汤婆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