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跑慢点！”

姜天成被雪爪拉着狂奔了一路, 终于累得喘不过气，眼见进了庄子，索性把手里缰绳一撒, 任由它像疯狗一般……哦, 不是像，就是疯狗。

方屿上前两步扶住他, 刚想打个呼哨把发疯的狗子唤回来, 姜天成摆摆手：“让它跑，天天在院子里关着, 肯定憋坏了。”

方屿嗯了一声，关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我背你？”

姜天成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直起身狐疑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非常缓慢地说：“……哥哥, 我是不是长胖了？”

过年那阵子，除了府上那几顿家宴，别的时候几乎都是方屿做给他吃的，而且除了正席，还每日还变着花样给他做各色糕点小菜当消夜。

姜天成的食量不知比平时大了多少。

四时开张前, 他们在家中商议春日菜谱, 又是一样一样试着吃出来的。

不长胖才有鬼！

方屿看他明显丰腴了些的嫩白脸颊, 义正言辞道：“没有, 你就是太瘦了, 要多吃点。”说着他的目光落到姜天成依旧纤纤一握的腰上, 喉头动了动。

姜天成看见这个眼神，凑到他的鼻尖前, 促狭地问：“你往哪儿看呢哥哥？是不是想量一下, 我的腰有没有长胖？”

方屿面上一热, 赧然地移开目光，口吃起来：“没、没有。”

姜天成凑得更近了，简直都快贴上他的鼻尖，轻声道：“可是你昨天不是还抱……”

“汪！”

刚才撒完欢儿回来的雪爪不合时宜地出现，一头撞进两个主人中间，摇着尾巴兴奋地转圈。

姜天成：“……”

方屿如释重负，赶忙红着脸蹲下去摸摸他的救星，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庄子上一只狗都没有了，雪爪回来也没个玩伴，要不要再多养一些？”

他记得刚来时人人都说姜天成爱犬，庄子上养着好几条狗，只不过后来训过之后，都送到有用处的地方去了。

姜天成没吭声，正忙着恨恨地盯着雪爪，心想这只我都嫌呢，还要再多养几只？

雪爪当然不懂小主人这么有深意的眼神，见他看过来，忙不迭地用狗头讨好地蹭他。

姜天成鼻腔里冒出一个冷哼，伸手敷衍地揉了一把那狗脑袋，才道：“不用了，不养了。”

“嫌麻烦？”方屿会意，“我教个人出来，还在庄子上替你养着，什么时候都能来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替你寻。”

“不是，不是怕麻烦，”姜天成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软，“是不需要了。”

他曾经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

狗很好，狗不会虚情假意，不会背叛主人，只要有它们在，姜天成就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旁人的陪伴。

可其实他是需要的。

只不过，是在遇到方屿之后，他才真正直面了这件事。

方屿愣了愣，“不需要？为什么？”

姜天成从容自若道：“因为有你了啊。”

姜天成本以为，方屿听完这话一定会又感动又害羞，已经摆好了姿势准备欣赏，结果却看见方屿的脸上浮出一个有点一言难尽，还有点委屈的表情。

“少爷，你拿我当狗啊？”

姜天成：“……”

姜天成冷漠道：“你怎么还不去看账本？不忙了吗？你快走吧。”

方屿忍住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王叔说今天刚好有兔子生小兔，你要不要去看看？”

姜天成没回头，背挺得板正，脚下生风，连背影都是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