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文没能在上府乡多留上几日。

一来是因为他此次出门确实有要事在身, 不敢耽搁太久。二则是因为……他终于发现，有方屿在的时候，姜天成明显就更像那人的弟弟, 不仅事事向着他, 还经常当他不存在——

是的，他直到现在还坚持认为姜天成只是把方屿当作哥哥。

他悲痛欲绝地把这归结于“不要脸的小人趁弟弟身边无哥便趁虚而入”。

毕竟姜天成小小年纪没了亲娘, 虽然舅父舅母疼他, 但一个人长大，总归还是有些寂寞的。

华川对这位表少爷的想法表示嗤之以鼻, 不予置评。

临走时，赵向文泫然欲泣地拉着表弟的手道：“天成啊，三哥很快就会再来看你的, 你一定要记得想三哥啊！”

姜天成瞥了一眼旁边面色沉郁的方屿, 贴心地提醒：“三哥，我听觅云姐姐说，你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你究竟是回来看我呢，还是看觅云姐姐的？”

赵向文一噎，“……那我对觅云姑娘的情谊, 也就像对表弟你一样, 天地可鉴……”

“表少爷, 时辰到了, 该上路了, ”方屿终于忍不住, 走过来不耐烦地打断他。

赵向文幽怨地看了方屿一眼，对姜天成道：“为什么你来送我, 还要把他带来？果然从来只闻新人笑, 不见旧人哭……”

姜天成：“……”

方屿额角一跳, 为了防止赵向文说出更多胡言乱语，索性上前拿走他的包袱，径直向等候他的马车走去。

“哎你！”赵向文匆忙地对姜天成道了别，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马车驶出十余丈远了，他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姜天成喊道：“表弟，千万记得，要时时提醒觅云姑娘想着三哥啊！”

姜天成微笑站在原地，目送他的傻子表哥远去：“三哥是喜欢觅云姐姐吧？”

方屿：“是吧。”

姜天成：“那你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烦他了？”

方屿：“唔，还是烦。”

姜天成奇道：“就算这样还醋着呢？”

方屿：“……不是。”

方屿：“他以为我跟他是一样的哥哥。”

姜天成转头看他，琉璃似的眼珠子里仿佛有光晕流动：“那你是什么样的哥哥呢？”

方屿一滞，“我……”

他们两人如今好成这样，什么逾矩的不合身份的事都做过了，方屿却仍记着自己当日说过的话。

没有为爱人计之长远，就不要随便开始。

他为姜天成打算好了吗？承诺可以说了吗？

可是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他们现在就不算开始了吗？

方屿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姜天成一挥手，率先道：“走啦，哥哥！”

方屿急急巴巴跟上去：“天成，你别生气……”

姜天成看向他，脸上居然毫无愠色：“谁说我生气了？反正管你是什么哥哥，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想走也没门咯。”

方屿怔了怔，恍然一笑：“我不走。”也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