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成一头扎进方屿的怀里, 头埋在他的颈窝，两条胳膊死死搂着他的腰，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嵌进去。

像受了惊吓的小兽, 只能靠对方的气息缓解不安。

方屿抱住怀中纤瘦的身体, 手掌微微颤抖着一下一下摸他的头，互相紧贴着的胸口被心跳声撞得发疼, 却分不清到底是姜天成的心还是自己的心, 亦或是都有。

他察觉到脖子上有温热的潮意，喃喃地安慰道：“嘘, 没事了天成，没事了……我在呢。”

方屿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慢慢抚摸着姜天成的背脊, 当真将他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姜天成极不情愿地抬起头, 退开稍许，揉了揉眼角看他，“哥哥。”

“我在。”方屿轻声答道。

他伸出手，以指腹拭去姜天成眼睫下沁出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在摸刚钻出土的嫩苗。

然后翻过手掌, 用手背摩挲了两下他嫩白的脸颊肉。

“怎么瘦了？”方屿蹙着眉头认真比较,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晌午来福不都去给你买点心了？不喜欢？”

知道姜天成在家里挑食, 他最近还特地让李一树往食谱上加了些新制的糕点, 有鱼虾的也有蔬果的, 想着能给他补多少算多少。

姜天成摇头：“吃不下……”然后倏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偷偷跟踪我！”

方屿抿着唇角, 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怪不得你天天都不在家……”李一树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两个人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姜天成的脸都红了, 想起自己刚才又哭又撒娇的, 头一回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扭扭捏捏地喊：“表……表哥。”

李一树受宠若惊：“使、使使不得少爷，您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又不是我们姜家的长工了，我当然要跟着屿哥喊你，”姜天成说得理所当然。

李一树偷偷瞄他的表弟，发现方屿不仅不拦，还一脸宠溺地看着姜少爷笑，笑得他鸡皮疙瘩簌簌往下掉，连忙战战兢兢应道：“哎，好的少爷。”

姜天成又问：“对了表哥，你刚才突然跑那么快做什么？有人在追你么？害得我差点都没跟上，累死我了！”

李一树：“………”

可不就是您在追么？

方屿看李一树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好笑地戳穿他：“你刚才一直跟在表哥身后，他还以为是山贼来抢钱了，吓得直叫我救命……”

“方屿！”李一树羞愤难当，“我啥时候喊救命了！”

姜天成被逗得格格直笑，“表哥，我要是山贼，看见你一个人晃荡早就动手了，干嘛要跟你那么久呀？又不是养小鸡，还要等喂肥了才宰。”

李一树悔不当初，正想说自己那是谨慎，只听方屿严肃道：“天成，你以后可不能自己一个人这么晚出来，万一真有山贼呢？”

“我哪儿是一个人了，前面不还有表哥吗？”姜天成说。

“你看表哥自己都吓得顾不过来，能管得了你？”方屿道。

李一树：“……”

虽然他是怂，但可不可以略微给他留一、点、点面子？

李一树没好气道：“你们慢慢聊，我、我进屋了！”

方屿拧了干净的帕子给姜天成擦脸，然后牵着他在房檐下前的稻草堆上坐下，一只手仍揽着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怎么自己找到这里来了？”方屿问，“你要是想见我，让来福去四时跟表哥说一声，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