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都是受害者◎

闻弦的电话足足静默了五秒。

五秒后, 他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什么?”

侦探:“那酒吧名叫‘蓝调’,前段时间被警察端了,原先是地下交易的窝点之一。沈季星之所以知道这里, 最开始是沈越川约人谈生意,定在了旁边的酒店, 他将沈季星带过去了,中途打发他出去玩,你知道, 旁边有酒吧, 沈季星十有八九要进去,偏偏那酒吧不太干净。”

闻弦嗯了一声:“你觉得沈越川是故意的?”

侦探:“您也知道,这两年南城查的严,有黑色交易的酒吧不多,沈越川怎么偏偏挑中了它旁边的酒店?而且沈家在城北那块儿, 生意伙伴也多去那块儿,现在却跑去城东谈工作, 我查过了, 那酒店他也只去了几次,都在带沈季星去的前后,之后再没去过。”

“……”

闻弦敛下眸子:“将这些资料打包发给我, 比如沈越川去了几次那酒店, 谈生意有无异常, 他为什么那次要带沈季星, 等等等等,所有相关部分都囊括在内都发给我, 款项我后续会付给你。”

侦探:“好,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他们挂了电话。

闻弦面色难看, 他重新拿起了刀叉,对着满桌的食物,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沈季星,是这样死的吗?

前世,所有人都说是沈家的养子人面兽心、忘恩负义,他贪图沈家的富贵,撞死了弟弟,逼疯了母亲,将父亲一手送入牢狱,独自吞下了沈家的滔天富贵。

前世的江知意,或者说闻弦熟悉的那个沈照,他就该是这样一个人,闻华荣是这样认为的,张小萍是这样认为的,闻竹是这样认为的,甚至某些瞬间,闻弦也是这样认为的。

闻弦打心眼里不愿意将江知意和这些事联系起来,毕竟他面前的学神干净青涩,连碰碰手指都会脸红,而前世的江知意也永远平和,永远温雅,从未在闻弦面前露出过传言中狰狞的面庞,以至于闻弦无法想象,这个每日与他同床共枕,难受时连声音都没有,只会兀自忍下的漂亮青年,是如何筹划这杀掉恩人一家的。

但所有人都这样说。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即使后来他执掌沈氏,跻身南城顶贵,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及往事,可背后的议论半点不少。

闻弦捏住桌布边缘,心想:“原来他是冤枉的。”

江知意没有做过这些事,从来没有,甚至他回到沈家,也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给去世的母亲讨一个公道。

闻弦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那些流言蜚语,前世的江知意并非不知道,只是沈越川已经家破人亡,越解释越苍白,越焦急越是显得心虚,除了忍下别无他法。

闻弦想,他真的受了很多委屈。

索性今生还来得及,沈越川想坐收渔利,祸水东引,没那么容易。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难看,江知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闻弦?闻弦你还好吗?”

闻弦捉住他的腕子,掌下皮肤温热,带着青年人鲜活的生命力,比前世那个带着面具的,无时无刻不微笑着的,温暖上不少。

被他抓着,江知意好脾气的笑了笑,问:“怎么了?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闻弦:“刚刚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沈家出了事,也就是沈季星去世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江知意嗯了声:“我确实是没想到,不过……”他捏着刀叉,疑惑道,“你原来那么关心沈季星的吗?”

闻弦的脸色太差,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仿佛去世的不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弟,而是他的此生挚爱密友亲朋,沈季星的葬礼都没邀请他,他却严肃的像在葬礼现场。

闻弦嗨了声,喝了口果汁:“哪能啊,就是有点突然了,好好一个人突然这样,我没反应过来,听说他是毒驾,盘山公路上出的事。”

江知意:“是,太突然了,突然到有点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事情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