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祝时宴先醒来。

他睁开眼后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腿上似有重物压着, 祝时宴低头看了眼,席暃枕在他腿上睡得正香。

睡着时的席暃看起来很乖,头发耷拉下来遮住额头, 眉眼舒展, 面容静谧,像是正做着什么美梦。

他如今的身高已经接近1米9, 沙发床旁边的位子不大,他不得不整个人蜷缩起来,腿也被迫伸到了床底下,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祝时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轻叹一声:“要是醒来也能像睡着时这么乖就好了。”

他抽出自己的腿往门外走,动作很轻, 没有吵醒他。

眼角的余光在瞥到旁边那张大床时, 祝时宴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赶紧收回视线。

他现在对这张床有ptsd, 一看到就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胀的他发酸。

所以宁愿窝在沙发床上也不愿意睡这张大床。

休息了一晚, 他身上的痕迹褪了不少, 体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嗓子虽然还哑着, 但比昨天要好很多。

他洗漱完, 又给自己做了份早饭, 然后绕着这个小岛转了一圈。

岛不大, 但四面环海,除了他跟席暃两个大活人,连个小动物都看不见。

这意味着除非席暃带他离开或者有人来救他,否则仅凭他自己一个人, 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这样想着,头顶突然响起了飞机的轰鸣声,而且越来越近,祝时宴眯了眯眼,仰起头往天上看。

一架直升飞机直直地冲着这个小岛来,快到时缓缓下落,最后停在了别墅旁边。

席暃还没醒,祝时宴不敢确定来人是谁,偷偷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刀藏在身后。

飞机上下来了两个人,前面那个气质慵懒,容貌妍丽,衣着配饰都不是寻常之物,手上戴的那块表能直接在祝时宴居住的那个南方小城买套房。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高大的保镖,等前面那人下来后,他手脚麻利的将飞机上的东西往下搬,正要往别墅里转移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前方的祝时宴,脚步顿时一停,压低声音道:“慕总,那里有个人。”

慕景栎看到了

他没吭声是因为正在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席暃金屋藏娇的宝贝是谁太可惜和扭头就跑之间纠结。

席暃两年前突然买了一座无人的荒岛。

慕景栎还以为他是要在岛上建度假区大赚一笔,谁知他只在上面盖了一座精致华美的别墅,而且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禁止踏入。

慕景栎第一次看到那个别墅的时候就觉得它像一个漂亮的牢笼,现在证明他的预想没有错,席暃那个疯子真把人绑了关在这里。

......也不知道人被他折腾成什么样了。

慕景栎只是这么一想,但没有丝毫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在席暃出现以前,他是慕家出了名的天才,在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虽为旁系,但颇得慕老爷子器重,地位近乎等同于慕老爷子唯一的亲孙子慕荣卿。

他生性凉薄,再加上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骨子里都带着上位人对下位人的优越和冷漠,所以即便他知道席暃现在是在犯罪,他也只会冷眼旁观,不会出手相助。

他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脸上迅速扬起一抹招摇的笑,远远的对祝时宴招了招手:“小美人,你好呀。”

他话音刚落,一个不明飞行物直直地朝他头上袭来,力道之大很难不让人怀疑丢这个东西的人想直接砸死他。

慕景栎闪身躲过,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随即暴跳如雷:“席暃,你有病啊?砸死了谁他妈给你做牛做马?!”

哪里还看得见刚刚的优雅和怡然自得。

席暃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你再敢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跟他说话,下一次砸到你脑袋上的就是刀。”

慕景栎神情一僵,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整个慕家估计只有他一个人最清楚岛上的这个人对席暃来说有多重要,说是命根子都不为过,他一时得意忘形,竟调戏到这位头上了。

席暃刚刚没直接丢刀估计还是看在他为他卖命多年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祝时宴皱了皱眉,他虽不知来人是谁,但席暃刚刚丢出去的那个东西要是真砸在对方头上了,脑袋至少会被砸个大包。

几年不见,小暃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

他扭头问:“他是你什么人?”

席暃还没开口,那边慕景栎双眼一亮,大声回道:“堂弟!嫂子我是他堂弟!”

好不容易可以跟祝时宴说话的机会被打断了,席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露寒光。

慕景栎打了个颤栗,默默转过身不敢说话了。

竟然还是堂弟?

祝时宴自动忽略了对方那句“嫂子”,表情逐渐严肃:“他是你堂弟,你怎么能拿东西砸他?”

慕景栎听到这句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小美人不要命了?敢这样教训席暃?

席暃就算再喜欢,能容忍对方爬到自己头上???

他偷偷扭头往后看,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救不救人。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席暃跟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手想去拉对方的衣服又不敢,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我跟他不熟,而且我知道他肯定能躲过去,不然我不会丢的。”

慕景栎在特种部队待过几年,那辆直升飞机也是他开过来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都非常人能比,别说席暃丢的这种小物件了,就算真丢把刀过去,也不会伤到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