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路子游着急地挥了挥手, “别吓到我们容清弟弟。大妖什么的自有宗主他们操心,我们小小弟子才管不着。”
宋玉溪笑了笑:“好,我们不聊这个了, 弟弟年纪还小, 别吓着他。”
祝时宴:“......”
他突然觉得有时候人太纯善也不是好事,至少不会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怪只怪小黑蛇幻化出的人形太有迷惑性, 现在小游和师兄都当他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言语间颇有照拂,倒是萧澜似察觉到了什么,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考核过后所有弟子会休沐三日, 吃饭时路子游一直兴致勃勃地讨论接下来去哪里玩:“去盛京好不好?听说那里可热闹了。”
萧澜嗤笑一声,“不知道是谁三年前偷偷跑出去迷了路, 被一只小灵兽吓得连滚带爬差点没了命, 今年竟还敢出去。”
路子游瞪他一眼, 不服气地辩驳:“三年前我才刚刚引气入体, 害怕不是很正常的吗?而且那才不是一只小灵兽,明明是只凶狠的恶狼。”
萧澜瞥他一眼, “弱就是弱, 别给自己找借口。”
“你!”路子游气恼地扭过头:“师兄,我们自己去, 不带他。”
宋玉溪语含笑意的说:“若阿澜真的没去, 你怕是要闷闷不乐一路了。”
路子游被说破了心思, 小声哼唧:“我才不会, 他不去我高兴都来不及。”
宋玉溪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应该是去不成了。宗门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师父想必不会允许我们乱跑,再过几个月便是除夕,到那时我们再去盛京玩正合适。而且我记得, 阿澜的家就在盛京吧?”
萧澜点了下头。
宋玉溪将目光移向祝时宴:“阿宴以为如何?”
祝时宴笑了笑:“师兄决定就好,我去哪里都行。”
“容清弟弟到时候也一起吧。”路子游亲亲热热地挽着小黑蛇的胳膊:“到时候我带你去放花灯,看杂耍,舞狮子,还有吃元宵!”
他是师门里最小的,一直被大家当弟弟一样护着,突然间来了个比他还小的弟弟,看起来还非常乖巧听话,可不稀奇。
在他的手触碰上来的一瞬间,少年眼底闪过了一丝戾气,指尖灵力涌动,不过下一瞬便被祝时宴不动声色地化解了。他嘴角带着笑,喉咙里却挤出一句话,声音压得极低:“挽你一下胳膊怎么了?不准反抗。”
黑蛇手上的动作一顿,没好气地撤了灵力。
路子游毫无察觉,依旧高高兴兴地规划着行程。
而听到了所有对话的萧澜没忍住又看了两人一眼,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吃饱喝足后,路子游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远远的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蹭的一下站起身:“师,师父,你回来了。”
“嗯。”青莲真人站在不远处,不知在那里驻足了多久,眼中的神情隐在暗处看不太真切。
他朝祝时宴招了下手,声音低沉:“阿宴,你过来一下。”
祝时宴立即起身,“好的师父,这就来。”
“把你那位...”青莲真人停了一下,似是在想合适的形容词,沉吟片刻,他道:“...弟弟也喊来,我有话要说。”
路子游连忙把容清推出去,对着祝时宴挤眉弄眼,比口型道:“阿宴跟师父好好说,争取让容清弟弟留下。”
祝时宴忧心忡忡地点了下头。
观其态度,他师父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容清的身份。
......不打起来都算好的,又怎么可能容得下?
书房内。
祝时宴忐忑不安地站在桌子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杯茶,“师父,您找我?”
青莲真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站在他旁边神情自若的少年,接过茶杯放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微沉:“你昨晚去过后山?”
祝时宴心里一惊,慌忙跪下,“徒儿不是有意闯入禁区,还请师父恕罪!”
容清见此,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双手攥紧,神情微冷。
青莲真人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刻意等了一会儿,才道:“起来说话。”
祝时宴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为师不是要怪你,只是这件事闹得有点大,宗主若追究下来,迟早会查到你身上。”
青莲真人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少年,停了好一会儿后,缓缓道:“他的毒属实霸道,那些弟子不过是稍稍沾染到了一点,那处的皮肤便迅速腐化,连宗主都束手无策,只能暂且压制。但即便如此,再过不久,那些弟子依旧会化作一滩血水。”
虽然知道他师父应该是猜出来了,但如此直白地挑明,祝时宴还是心中一颤,同时也为他话中的描述感到心惊。他之前曾开玩笑说有机会定要见识一下小黑蛇的毒到底有多厉害,可未曾想过他的毒竟如此凶险,连合体期的宁修都毫无办法。
容清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心中对此人的多嘴多舌感到恼怒,抬手便要凝聚灵力,“多话。”
“你干什么?!”祝时宴一把抱住他,语气又急又怒:“你怎可对我师父动手!”
“尊者莫怪。”青莲真人并未动怒,眼中的神情甚至有几分敬畏,他从书桌后走出来,微微弯腰,是一副尊敬的姿态:“我灵虚宗无意与尊者为敌。”
祝时宴愣了一下,抬起头,尊者???
怀中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这些不相干的人,容清心里很是不爽,低头瞪了他一眼。
祝时宴不理他,依旧牢牢地挡在他身前——有他在,谁都别想打架。
青莲真人拱了拱手:“只是不知我宗何处得罪了尊者,尊者要擅闯主殿,伤我弟子?”
容清冷着脸不说话。
祝时宴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小声道:“师父......好像是因为我。”
即便小黑蛇不肯说,祝时宴将前因后果串一下也能将事实还原个七七八八。昨日约好戌时便归,但他因宗主召见,耽误了些时辰,没有按时回来,许是他从哪儿听到了他被宗主召见的消息,担心他有危险,所以不管不顾地闯了主殿。
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灵兽,宗主为合体期大能,布下的结界自是不容小觑,打斗中他受了重伤,但同时修为大涨进了阶,化成人形倒在了后山。
青莲真人听完他磕磕绊绊地解释,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道:“竟是这个原因。”
语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沧桑。
宁修和那帮真人因为此事如临大敌,生怕这个来历不明但又修为高深的大妖会给灵虚宗带来灾难,谁承想竟只是因为着急他徒儿安危而已。
后山盘踞着一位神秘莫测的灵兽他们不是不知道,如此危险之物最开始他们自然是想将其铲除的,但宁修前些年与之交过手,一番打斗下来双方都没讨得好,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封了那片区域,严令禁止任何弟子踏入。
这些年误闯进去的皆葬身其中,他的徒弟倒还是第一个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