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到鹿寄的第一眼, 白图就觉得那人有些不对,对方看起来和其他几个鹿族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其他鹿族跟在鹿慧身后, 更多的是对鹿慧的服从,而鹿寄是在打量周围, 更像判断雪兔部落的情况, 眼中的贪婪几乎掩盖不住。
后来询问起幼崽失踪的细节, 鹿寄的表现更异常,不知道是不是离开部落后比较放松, 连悲伤都忘了伪装。即使当时着急幼崽没有看清抢夺幼崽的秃鹫族长什么样子,那年龄性别总要有吧?然而鹿寄只说不记得。一年前的事情, 就算年纪大的兽人也该记得, 自己幼崽被抢走这么大的事能轻松忘记细节?
白图还记得, 刚才他说找不到幼崽下落时, 鹿寄的表情是松了口气, 而不是担忧, 哪怕只是同族, 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鹿寄这个态度, 反而像是怕他们找到幼崽。试问哪一个正常的幼崽父亲会是这个表现?
不说自己的幼崽, 就算那些被他带回来的幼崽不小心磕碰一下, 照顾幼崽的兽人都心疼的不行。但凡正常点的幼崽亲人都会因为幼崽丢失而难过, 恨不得马上找到幼崽, 鹿寄的表现一点都不正常, 加上之前见到亲生父亲将幼崽主动送出去的例子, 白图不怀疑就怪了。
结合鹿慧刚才说的话, 鹿寄身上的问题更大。被自己部落针对导致受重伤, 逃出部落后恰好“巧遇”出去捕猎的鹿慧?还在养伤期间日久生情,本来是甜甜蜜蜜的事情幼崽却突然丢失,幼崽被带走时还只有鹿寄一个人在,棕鹿比花鹿能打,但凡对方还手,秃鹫族也会有所忌惮,一个正常健壮的青年能让人在自己面前把幼崽抢走,这些都是疑点。
白图能看出鹿慧还有事情没告诉他,不过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只要不影响到幼崽,说不说都是鹿慧的自由,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证幼崽的安全。鹿慧可以带走幼崽,但前提是花鹿部落是安全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有人疑点重重。
看在鹿慧是两只小鹿母亲的份上,白图愿意给她一点提示,但也仅能做这些了,剩下的事情要鹿慧自己去解决。
鹿族和狼族还不同,兔族和狼族的关系亲密,有些事情直接插手都没关系,但和鹿族仅仅是部落之间关系比较友好,一些不涉及部落内部的事情可以帮帮忙,这种关乎首领以及首领伴侣的,多半和争夺权利之类的事情夹杂在一起,这时候贸然插手影响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部落。
插手太多引起花鹿部落怀疑他们用心不良还在其次,万一有人被鹿寄利用,要借机针对鹿慧,那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说来说去这件事都适合鹿慧去解决,他能做的是提醒一下可疑人员,白图将主动权放在鹿慧手中,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事情解决之前不能接幼崽离开,他要保证幼崽未来生活的环境足够安全。
鹿慧不愧是当了几年首领的兽人,即使年轻,依旧不缺魄力,前一瞬还在心疼幼崽,后一瞬听到白图的话,几乎立马想到几件事情。
“我会尽快解决好鹿寄,到时候再接幼崽回去。”鹿慧低头看着怀中两只幼崽,几个月过去,幼崽身上的伤疤几乎看不清了,但鹿慧仍然能从小鹿身上看出它们受过伤害。如果幼崽被带走真的和鹿寄有关系,这些账都要算在他头上。
白图继续道:“部落中食物不多,但能匀给你一些,不过这件事情不要让鹿寄知道。”其实食物还算充足,只是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和关系相对比较生疏的鹿族说明,无论什么时候,财不外露的道理都适用,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现在还有鹿寄这个不定因素在。就算要借,也不能轻轻松松就松口,哭穷很好用。
鹿慧没想到除了见到自己幼崽外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自己,连连道谢,承诺雨季前后一定会把食物还清。
“最多到雨季,我一定会把食物还回来。”鹿慧承诺。
“食物不着急,你早点解决部落内部的事情就好。”食物什么的都好说,白图最忌惮的是鹿寄,毕竟对方还是另一个鹿族部落的人员,如果真涉及到夺权,那问题就复杂了。
鹿慧答应,心想一定要早点解决问题,不然只能找借口过来看两眼幼崽,连亲近的时间都没多久。
着急幼崽,加上记着鹿寄差点几句话得罪了兔族,鹿慧对鹿寄一点没留情,回到部落后就找来亲信,直接将鹿寄绑到了只有犯错的兽人才会进的山洞。
“慧,你要做什么?”鹿寄本来在因为鹿慧昨晚跟着白图去看那些幼崽没带自己生气,今天一早听到鹿慧要回部落而不是去下一个部落借食物更是疑惑,被抓到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鹿慧在兔族看上了哪个兽人,或者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兔族跟鹿慧说过什么,直到进了这个山洞,他才知道害怕。
鹿族看似温和,鹿慧表面上看也只是个年纪轻轻没什么经验的首领,但只有接触下来才知道这人有多狠心,鹿寄亲眼见到她下令将打算和部落中另外几个兽人合作夺权的妹妹处死,原因是鹿慧的妹妹打算将部落分成两个。
三年前的事情,鹿寄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因此更不敢在鹿慧面前露出任何异样。
鹿寄心中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做的那些事情隐瞒的十分隐秘,鹿慧绝对没发现,那只能是一个原因了,还在为他去年弄丢幼崽的事情生气。
想到这里,鹿寄开始在心中骂雪兔部落,如果不是在那边提到了幼崽,鹿慧绝对不舍得把他绑起来。
“慧,幼崽实在找不到了,我们再生一个就是。”手脚被绑住了,但还能说话,鹿寄开始诉说两人相识以来的经历,企图用几年的感情平息鹿慧的怒火。
鹿慧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应该知道我不能生了。”幼崽丢失后,她也想过鹿寄可能有问题,只是那时觉得鹿寄毕竟是幼崽的生父,应该不会是故意将幼崽丢弃的。加上那时候的鹿寄确实因为幼崽丢失而难过,鹿慧将内心深处这种猜测丢弃了。
但是现在,看着轻而易举说出再生一个幼崽的鹿寄,鹿慧感受到了无比的陌生。从幼崽丢失到昨天之前,每次提起幼崽时鹿寄都是悲伤不已,昨天和今天怎么不难过了?
“不能生也可以有幼崽!”鹿寄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但现在只有幼崽能让鹿慧平静下来,从他加入花鹿部落以来,进入这个山洞的兽人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他肯定不能做下一个。
鹿寄知道鹿慧为什么这么在乎幼崽,花鹿部落和其他鹿族不同,花鹿部落的首领一般是上任首领的姐妹或女儿,在鹿慧心中,幼崽除了是自己的孩子外,还是部落的下一任首领。只有再弄出一个幼崽转移鹿慧的注意力他才安全。
鹿慧似乎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怎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