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安静朦胧, 船船的小手执着地攥着夏秩的衣服,热乎乎的。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夏秩愣了一下, 转身摸摸他的头发:“不走怎么办小船。一直住下去?”
船船点点头,意识到关灯可能看不见他,攥着夏秩衣服的小手动了动。
夏秩看着空中的黑色, 放轻声音:“住到什么时候呢,到你舅舅给你找了舅妈吗?”
柏越虽然说”追他”,但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这人常常这样。三分钟热度, 一阵子就过去了。
夏秩知道柏越要面子,当年误以为被当成柏清崖的替身, 不知恨得多么咬牙切齿。真相之后的愧疚自然会造就弥补的冲动, 但当冷静下来,或许发现不该这样。
小船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陌生的词, 大致猜明白什么意思, 疑惑地皱起小眉头:“救救喜欢树树。”
他语气肯定, 音调平平, 仿佛只是淡定地陈述客观事实。
夏秩颇为意外, 但转念一想, 小崽应该并不理解那么多,“喜欢”也是广义上的。
他没打算解释那么多,换了话题, 和船船温声说:“船船想找我一起玩的话可以用你的小手机联系我, 即使是好朋友也不用天天见面呀。”
小船鼓起小脸蛋, 好久都没说话。本来就安静的夜晚彻底没了声音。
夏秩以为崽睡着了, 打算把他的小手从衣服上拽下来, 重新塞回小被子里。但轻轻一捏,还挺有力气,用力揪布料也揪不出来。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小船忽然说:“救麻。”
吐字不是很清晰,声音却不小。
夏秩被吓了一跳:“在说梦话吗崽。”
一直望着天花板的船船转过身,黑暗中神色坚定,拽衣服的小手更加用力:“救麻!”
他小小的脑袋想明白了,只有舅妈可以和舅舅还有小船一直呆在一块儿,那树树就成为舅妈。
小船只擅长学习叠词,对这新词汇说得相当不标准,重复数次之后,夏秩才勉强听明白。
“你想问谁会是你的舅妈吗?”他善解人意地问。
小船另一只小手也从被子里抽出来,摸摸夏秩,严肃地看着他的方向:“救麻。”
夏秩确定了是在叫自己,被这个称呼呛了一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船等得直犯困,眼见夏秩没反应,掀开自己的小被子,钻到他面前,温热又软乎地贴贴,他努力睁开迷糊的双眼:“当船船救麻呀,树树。”
夏秩看着他努力仰起的小脑袋,轻轻拍了几下背:“别想那么多,睡吧崽。”
在有节奏的轻拍中,船船终于支撑不住,彻底进入了梦乡。
暖和的崽像一个小炭炉,抱起来相当舒服,小脸还抵在肩膀上,堆起一团肉嘟嘟,简直是入睡神器。
夏秩本来打算看会儿手机再睡,怀里多了个崽之后,思绪逐渐迷糊。
此时,另一边独守空房的柏越正百无聊赖,忽然在床缝里发现了一个神秘蝴蝶结,拧着眉头对着灯打量半天,推测应该是船船小熊玩偶脑袋上的。
他想了想,当即翻身下床,千里“送”蝴蝶结。
按往常的作息时间,夏秩应该还没睡,柏越轻轻推开门。
借着外头的灯光,第一眼就见到了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小熊,一副被打入冷宫的模样。他把可怜的熊捡起来,顺手戴上蝴蝶结。
最喜爱的小玩偶处境如此,柏越转头一看,船船果然有了新欢。崽正小小的一个待在夏秩怀里,倒像是个玩偶小熊。
还把被子顶出个豁口,夏秩的肩膀都没盖严实,薄薄的睡衣暴露在空气里。
柏越过去捏捏崽的脸,小船皱起小眉头,动了动,把夏秩抱得更紧一些,被子也完全散开,看上去冷飕飕的。
叹了口气,柏越俯身把被子朝上提了提,把船船塞进去,压着被角。
夏秩半梦半醒地睁眼,看到他,抬手放在眼睛上,挡住外面的灯光:“你在干什么呢?“
“给他送蝴蝶结。”柏越低头才发现手里空空,证物已经戴在小熊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