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正和两个落汤鸡百般炫耀时,姜臻这边来了电话。
下班时间,除非是屎憋屁眼的急事,否则王秘书绝不会这么没眼色扣来电话。姜臻摁下接听键,扬声器置于耳边刚听几句话,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放下搭在陈词肩头的手,抬手同他示意了下正显示通话的手机屏幕,转身去了桥另头。
傍晚的最后一股热浪袭来,姜臻半干的衣服被浸泡在热气中进行最后一次猛烈蒸发。
桥下两人正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向岸边游。
陈词少见姜臻避着自己接电话,不免让他上了点心。
他侧过身,视线有意无意瞟向姜臻,直到对方挂了电话回来,才没忍住问∶“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姜臻点头,说“一些小事,我现在回去处理一下,不知道要多久,先送你回家休息。”
陈词抬手抻了抻他潮湿的白衬衫,直到衣服褶子被他捋直,才说∶“太麻烦了,我不累,和你一起去公司等着吧,处理完我们一起回家。”
姜臻窥探到他的不安,叹了口气,走近对着陈词的脸蛋捏了一把,又去勾他的手,温声说∶“那走吧。”
此时,河里的两位宛如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取经人,气喘吁吁成功上岸。佝偻这腰疲惫不堪,裤腿还没来得及拧,抬眼就瞧见姜臻扣着陈词的手举上头顶,两只手在昏暗夜幕的遮掩下肆无忌惮晃了晃,脚底生风,衣摆掀飞。
姜臻头也不回地告别∶“先走了,你俩慢慢赏。”
“姜哥,你不够意思。”林渡力竭,趴在陈怀安背上斥声唾弃挚友不靠大谱,不搭把手把他们拉上来就算了,还弃置不顾。
有对比才有衬托。
“还是你好。”林渡这会眼神变得比闪电快,语调更是拐的比急转弯都促,柔声细语,翻身上位。
陈怀安险些被压断气,他咧开了嘴,电光石火之间掰着林渡外露的虎牙把他的脸扭了个面,悍气道∶“靠,你这什么眼神,恶心死了!!”
车内,姜臻一路缄默到反常。
车窗被摇下来一半,扑面而来的风吹的陈词眼睛好疼,他觉得姜臻现在肯定是碰上什么棘手事了,平时公司下面捅出来个艺人花边绯闻他都能面不改色妥善处理,今天却俊面铁沉,这事铁定不简单。他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能少添堵就少添堵。
人一旦上心就容易自露马脚,陈词一分钟眨十七次眼,有五次都眨在姜臻脸上。
姜臻洞察秋毫,陈词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的火眼金睛下,那人却浑然不知。他便讳莫如深地开口安陈词的心,“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好了,比我签一个合同还简单,你放心。”
在陈词心里,姜臻说话一言九鼎,他听,且信,于是点点头,说:“好,我等你处理完。”
来到公司门前时,举目眺望钻云破天般的大厦,白炽灯依旧明亮一片,陈词未踏社会心先死,996的社畜生活好像离自己不远了。
姜臻拍了拍他后脑瓜,催促他进楼∶“看什么呢?进去了。”
陈词叹气道∶“没什么,感叹生活不易,工作辛苦。”
“拿什么工资干什么活,都是等比交换,当然,也有例外……”姜臻扫视陈词一圈,没说后话,想养金丝雀的眼神要藏不住了。
陈词心思澄清,没听懂姜臻话里的弯弯绕绕,为社会辛劳青年们叹了口气,抬脚拉上姜臻,说∶“走。”
两人交往满打满算也有一年了,来姜臻公司的次数却很少,寥寥几次也都抱着新奇的心态来观摩,只有这次不一样,身边人气压有点低,陈词今晚看什么都带靡靡之气,连带着看到旋转玻璃门外,常常趴在一旁睡觉的肥猫都有股颓废劲。
搭乘电梯直上顶楼,陈词被姜臻安排去办公室,“你在这休息,想喝什么给助理说。”
陈词拍他的手,“我知道,快去吧。”
“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