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管家早早起了,想起昨日赵旻的交代,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去应闻隽那处探探口风,昨日看二人神色,从宋家走后还说不定要如何大闹一场。
管家暗地里跟着赵旻多年,虽在他留学那段时间不多见面,可对这位少爷的行事作风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若对这位应先生无情无义,应付了事也就罢了,可偏偏……
管家叹口气,记着宋千芊对他的恩情,也想要赵旻好,他这样想着,敲了敲应闻隽的房门,却无人响应。
管家一怔,又敲了敲,不放心地趴在门上听。
管家面色越来越白,直至打开应闻隽房门,看见里头空无一人,一头冷汗唰一下流遍全身。想起赵旻说的话,又慌忙朝六姨太房里去了,路上还险些摔一跤,他再顾不得礼数,在踹开应闻隽的房门后又踹开六姨太的房门。
里头一声尖叫,好在六姨太起得早,早穿好了衣服。
管家往里一看,方才是面色发白,现在已经是发灰了。
六姨太问道:“怎么了!”
管家厉声问道:“应先生呢?”
“我哥哥怎么了?”
二人驴唇不对马嘴,管家意识到什么,又拔腿往外跑,在路过宋千兆房门口时,一人踉踉跄跄,扶着门从里头出来。
管家缓缓停下脚步。
应闻隽面色平静,正拢着衣裳系扣子,管家只来得及潦草一瞥,胸口大片红痕,连带着腰上的指头印,就被遮住了。接着他目不斜视地从管家身边路过,扔下句:“去叫你家少爷来接我吧。”
应闻隽没看管家是什么反应,也不在乎,径直去到六姨太房里。
六姨太着急已久,见应闻隽终于出现,忙迎了上去。
应闻隽来不及解释一切,只快速叮嘱道:“赵旻一会儿要来带我走,你别拦着,你也拦不住他。我在他和平路的房子里,附近有个电厂在维修,每天晚上……”他回忆了一下昨夜争吵的大概时间,“十一点左右,会停电,你替我去找一个人,他会帮我。”
继而俯身,在六姨太耳边说下一个名字。
六姨太为难道:“……他?他会帮你吗。”
应闻隽想了想,又道:“我的钱全部放在床头的夹缝里,左数第二块转,你撬开后里头都是金条,一共四十三块,还有些票子,是我这些年,这段时间跟着赵芸做事攒下的钱。你把这些钱全部给他,他会帮忙的。”
其实他还有钱,上次回贵州将爹娘偷偷接到广州时,早已把一部分钱留在爹娘身边。
应闻隽还要在说什么,背后一个声音冷冷传来。
“老五,你到前厅来。”三姨太站在外头,眉梢吊得高高的,身后跟着几人,一副阵仗十足的模样,“我同大姐,都有话要问你。”
临了又扔下句:“你做了亏心事,就别怕人知道。”
三姨太走了,可她带来的人还站在原地,虎视眈眈地盯着应闻隽,各个肌肉虬结,往长廊上一站,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六姨太有些着急,应闻隽却安抚住她,小声道:“别轻举妄动,趁着她们此时冲我发难没人注意你,你快去我房里,按我说的做。你听我的,咱们肯定走得成……他若不帮这个忙,你就到广州等我。”
说罢,便冷冷朝那些人看了一眼,拔脚朝前厅走去。
前厅里站了不少人,除了宋千兆昨夜操劳一夜此时还在房中睡觉,宋家的人,竟是都来了,里到几位姨太太,外到已经嫁出去的小姐带着姑爷,就连人不人鬼不鬼的宋稷,都被下人抬着,歪在一侧的太师椅中,进气多,出气少。